“怎的了?”沈長空將人往自己身邊攬了攬,劍眉也微微蹙了起來。
“就……”褚沅瑾實在有些問不出口,掙紮了半晌都說不出來話。
若是擱在以前從不會考慮沈長空感受時,她自是想問便問,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壓根兒不會考慮什麼後果。
可現下,突然便覺著像喪失了勇氣一般,怎麼也無法淡然地去同他說這件事兒。
男人眉頭蹙得更緊,大掌箍在她腰間的力度不自覺變重,眸光緊跟著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可她遲遲不肯開口,徹底耗光了沈長空耐性。
眸色亦帶了絲晦暗,卻並未發作,隱忍地埋首在她頸間,女兒家身上特有的馨香沁入鼻息,沈長空情緒才平穩了些。
他身形著實過於高大,這般埋在褚沅瑾身上,腦袋還不安分地亂蹭,褚沅瑾有些招架不住。
整個上半身都快叫他壓垮了。
“你好重!”她忍不住推他,卻無法撼動分毫。
反而被抱得更緊,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呼吸也莫名雜亂了起來,像是極其煩躁,又像是極其不安。
“阿瑾……”他叫她名字,聲音有些啞。
而後濕濕麻麻的觸感傳來,從肩窩到頸側,都落上了他灼熱繾綣的吻。
褚沅瑾癢得縮了縮脖子,轉瞬又被男人帶了回去,她終是招架不住,拍了拍他後背道:“我說,我說還不行麼?”
男人眼睫微顫,停下了吻她的動作,卻並未抬起頭來,依舊保持著埋在她身上的姿勢。
褚沅瑾輕歎了口氣,認真問道:“你想要孩子麼?”
孩子?
沈長空驀地抬起頭來,腦中轟然炸開,一時間竟是有些呆滯。
對上他那雙已經泛起漣漪的眸子,褚沅瑾心裏一空,抿了抿唇又問了一遍:“想要麼?”
神色極為認真,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沈長空將她小手包裹在掌心,極為鄭重道:“若是你生的,便想要。”
“阿瑾,我們成……”
“子欽。”褚沅瑾打斷他,見他這副樣子更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顯然是想要的,可褚沅瑾卻不想生,從一開始便不想。
這不針對於沈長空,隻是於她自己而言,無論如何都擔不起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
或許是自私,或許是有病,可褚沅瑾覺著,任何人都沒法叫她動搖。
她若想同沈長空在一起,早晚都得將此事告知於他。可這屬實不算什麼正常事,她怕沈長空覺著她是個瘋子,也有些怕他接受不了。
若他真無法接受,恐怕他們二人便隻能分開。
然褚沅瑾現在早已食髓知味,一時半會兒叫她放下,她是真舍不得,放不下。
半晌,她才垂下眼睛,錯開男人目光,握了握拳頭一鼓作氣道:“可我是不會生的。”
不會給任何人生。
沈長空怔了怔,握著她的大掌更為用力,卻極輕極輕地摩挲了下她白皙的手背,低聲道:“那便不生。”
不生?
褚沅瑾抬起眼睫,滿是詫異,“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古往今來,哪兒有由著女人不生的道理。更何況,“無子”在七出之條中向來是為最重,前朝因這一條而休妻的更是數不勝數。
怕他是沒明白自己的意思,褚沅瑾又解釋道:“我說的不生不是暫時不生,是這輩子,這輩子都不會生。”
“嗯,我知道,”沈長空道,“從前便聽人說過,女子生產極疼,不生也好。”
褚沅瑾腦中仿佛有小蟲鑽了進去,嗡嗡作鳴,將她思緒擾得亂成一鍋粥。
她確實是怕疼,也怕死,可卻也不全然是因為這個。
“我是東陽最尊貴的公主,亦是不能接受夫君納妾,同旁人發生關係。”
褚沅瑾聲音愈來愈低,底氣不足了起來。
她不願生,亦不能接受他找其他女人,褚沅瑾並不覺著有何不對。畢竟她已同沈長空說明了這事兒,還要不要同她一起便是他自己的選擇,他也該承擔。
可褚沅瑾就是覺著心裏難安,這對沈長空未免也太不公平。
可她沒辦法,唯獨在這事兒上妥協不了。
然沈長空根本不需要她做什麼妥協或是讓步,他捧起那張小臉,同她保證道:“那是自然。”
他有她一個便夠了。
從始至終,沈長空想要的便隻有一個褚沅瑾。
此時此刻,他眸中莫名染上了絲笑意,她是在考慮同他的以後,連孩子都想到了。
“阿瑾,”他啞聲叫她名字 ,粗糲的拇指指節輕輕撫在她側臉,認真道,“我們成親罷。”
像是未想到他會提起這個,褚沅瑾瞳仁驟縮,猛然睜大了眼睛。
他俯下身去親她,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