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請您稍等下。”戴著沉重的手銬腳鐐的芙蕾雅顛顛撞撞地攔住艾布拉姆的去路,“請您等下。”芙蕾雅畢竟隻是年僅7歲的孩子,沒跑出幾步便無法承受手銬腳鐐的重量,跌倒在艾布拉姆麵前。
芙蕾雅艱難地支撐起瘦弱的身子,“艾布拉姆大人,您能為我稍作停留嗎?”
艾布拉姆想把芙蕾雅扶起來,但他也戴著手銬腳鐐,“說吧,如果押送我的士兵允許的話。”艾布拉姆回頭,負責押送他的士兵倒退數步,看樣子很是敬重艾布拉姆,“艾布拉姆大人,這個小鬼大概是想向您告別。”
“告別嗎?”艾布拉姆似又回到如同地獄的戰場,隨他征戰的夥伴都被名為地獄的巨獸吞噬,“還以為再不會有人跟我告別了呢。”
艾布拉姆低下頭來,凝視著眼前的這個因為手銬腳鐐的重量很難再爬起來的可憐孩子,芙蕾雅有著黑色的長發,相較於瘦小的身形,她的腦袋瓜兒有點兒顯大,應該是營養不良造成的,像芙蕾雅這般的用以實驗或是幹脆通過實驗生成出的,能活著就算上天恩賜了,好在芙蕾雅很漂亮,雖說目光中透著狂野,但也無法掩蓋她的漂亮。
艾布拉姆蹲下身來,伸出手時帶動手銬嘩啦啦作響,沒錯,芙蕾娜是個既可憐又可愛的女孩子,尤其她的狼耳,看著軟軟的,“你是有了落腳處?”
“嗯!”芙蕾雅用力點頭,“就像艾布拉姆大人說的,活著就有希望,有一位大人收留了我,我已經有了可以去的地方了。”芙蕾雅想握住艾布拉姆的手,可她的手太小,握不住艾布拉姆的大手,她的小手更因手銬很難抬起來。
艾布拉姆溫柔的目光與芙蕾雅狂野的目光相遇,她的目光中除了狂野,還有著某種能打動人心的清澈。
艾布拉姆猜到芙蕾雅一定會有落腳處的,身處亂世,又是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孩子,是會有人願意買下她的,但在這之後呢,等著她的又會是什麼,艾布拉姆不敢往下想了,“這就好,我們都有了歸處,這是好事情。”
“艾布拉姆大人,感謝您、感謝您……”
“感謝我?傻孩子,也許有一天你會恨我。”
“不,永遠不會!”芙蕾雅終於積攢了足夠多的力量,好不容易跪坐在艾布拉姆麵前,“太好了,可算坐起來了,我可不想就這麼一直躺著跟艾布拉姆大人說話。”
“你笑了?”
“又再遇見艾布拉姆大人當然開心啊,你聽,我的心正撲通撲通的跳,簡直要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了。”
“見了我這麼開心嗎?”
“您給了我希望,更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知道嗎,看到您時我猶豫了,真怕您早就忘了我,真好,您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艾布拉姆又怎會忘記率隊攻破實驗室時,看到所謂的實驗體都變作滿地的屍體,真恨不得連同這個世界一並毀掉,芙蕾雅的出現阻止了他,這個始終未離開實驗室受盡折磨的孩子拉著即將失去理智的艾布拉姆的衣角,他的手在抖,芙蕾雅反倒如同尋到希望般笑了。
艾布拉姆不會忘記芙蕾雅那時的笑,有著無盡的絕望,有著無盡的恨,卻還殘留著對未來的某種向往。
“你在向往什麼?”艾布拉姆真怕手銬磕碰到芙蕾雅,好不容易才拍了拍芙蕾雅的腦袋瓜兒。
“我所向往的是,”芙蕾雅深呼一口氣,“能再與艾布拉姆大人相遇。”
清澈得如同湖水的目光流淌出的是不切實際的希望。
“與我再次相遇就這麼重要?”
“嗯!”芙蕾雅堅定地回答著。
“那你知道等著你的未來是什麼嗎,那你知道我即將奔赴何地嗎,也許這一次就是永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