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最終沒有回來。春林去找他,他已經選擇了家庭。春林返回山上閉關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她告訴我她將要離開這裏,她說人要想重新開始就必須拋棄與過去有關的一切。
我必須拋棄一切。她說。
那你的夢想呢?我問。
夢想繼續,不過是換個地方。她說的灑脫。臉上的笑中又堅定。
春林走了。我落的更加寂寞。
依舊還是有人上山,有人下山。大冬最終沒有接受喜眉。被拒絕的第二天,喜眉就收拾了行李下山了。清河說看到喜眉哭了。
我說,喜眉來了那麼久我沒見她哭過。
清河問我,何時下山?
我說快了。
的確是快了,半年過去了,善川沒有回來過,剛走的那幾個月常常給我打電話,後來電話少了,到現在已經兩個月沒有他的消息了。
年底的時候我決定下山,回家,過年,過完年,不回來了。
我與清河告別,路白回家去了,我請清河幫我告訴路白,感謝他這一年多的照顧。
清河說,你還是自己和他說吧,他明天就回來了。
第二天,我行李已經收拾好,大冬送我下山,剛到山下小鎮,遇到路白,問我去哪?
我說,我走了,謝謝你。
走?他有些無法接受,他讓大冬先回去,他送我。
怎麼這麼突然?路白問我。
想很久了。我說,春林走的時候我就想走了。
路白送我到車站,看著我上車,我笑著跟他說,再見,路白。
我們當然知道,有些人說了再見便是後會無期了。
樂生
春安
我回到家鄉的小鎮,發現這鎮上的生活就是安靜緩慢的,我在山上追尋的不也是這樣嗎?在這裏我畫自己家鄉的街頭,畫玩耍的孩子和挺著大肚子的孕婦,還有臉色滿是皺紋的老人。父母對我的歸來也很欣慰,和他們的關係就在我回來的那天緩解。父母就是父母,不像與別人吵架了還有隔閡,他們比以前更疼愛我。親情是我們唯一不可辜負的,也是這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感情。
樂生,你呢?
春林
2017年3月3日
回來之後我和春林又像以前一樣通信,我們都喜歡寫信。
三月初的時候我去了風吟那裏,那天是風吟參加剃度儀式的日子。我看著她的長發一點一點被剪去,就如她拋掉的過去,一點一點告別她。我想她是幸福的,凡塵俗世與她無關,一心修佛,清心度日,心中有一個信仰人也會變得不同,生有生的意義。
風吟說,世間發生的一切皆是因緣。
我想起在下山的那天我的手機丟了,裏麵的電話,照片和備忘錄,所有,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