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進來”這個概念,在形式上是非常容易的。
連日常用品都不需要操心,夏菲隻用帶著她自己、和她的換洗衣物挪到佐治易的房子裏即可。
但在內容上,它卻是一項艱難的大工程。
譬如愛好賴床的夏菲和七點準時的佐治易,在早飯到底幾點做這件事上就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我早上不吃飯。”夏菲坐在陽台上的竹藤椅上,氣哼哼地把頭扭向一邊。
佐治易第三遍提醒她:“有胃病的人不能不吃早飯。”
“胃病犯的時候我可以吃藥。”夏菲絲毫不讓。
“是藥三分毒,”佐治易說,“隻是早起三個小時,不難的。”
“隻是早起三個小時?!”夏菲控訴道,“無情的人類!”
“吃完飯還可以接著睡的。”佐治易和顏悅色,循循善誘。
夏菲額角直跳,奇道:“中間起一次的話,賴床還有靈魂麼?!”
此路看來不通,佐治易決定另辟蹊徑:“這樣,我們中和一下,晚點做早飯怎麼樣?”
以退為進這招百分之九十都是有用的,油鹽不進的夏菲終於在這場拉鋸戰中有了一絲動容,她扭過頭問:“晚點是幾點?”
“九點怎麼樣?”從不強迫別人的佐治易老師表情溫和,態度懇切。
“!”夏菲的臉色嘩的變了,“那個時間我的床需要我,我不能離開它。”
“那你說幾點?”
夏菲“嗯”了半天,下巴一揚,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十一點。”
“不行,”佐治易搖搖頭,“那豈不是和中午飯一起吃了?”
“我一直早上和中午一起吃的!”
佐治易分析道:“所以胃病就會反複。”
“胃病犯的時候我可以吃藥。”熟悉的台詞和語氣卷土重來。
“是藥三分毒……”
……
於是此對話循環往複,猶如沒有感情的回放,毫無結果。
然而,實際情況遠非表麵這麼輕鬆愉快……
在早飯這件事上,夏菲親身領會到了“薑還是老的辣”的精髓之處。
心機boy佐治易稱得上是無所不用其極,奪命連環敲門都隻算得上是最低手段,而最陰毒的乃是他前一天晚上把家裏所有的表都調快了兩個小時。
當某天早上她十點半被叫起來吃飯,收拾完餐具一抬頭瞟道時針竟然倒回到九的時候,她對秉持“民主”理念的佐治易頓時起了“殺心”。
再譬如在吃“垃圾”,哦不“垃圾食品”這件事上。
不到一個星期,夏菲另一個不為人知的地下身份被佐治易殘忍拆穿——衛龍狂熱者。
“辣條沒收,”佐治易無情地把粘在椅子下的小衛龍撕了下來,“臉上都有痘痘了。”
夏菲眼疾手快搶下來一包,那水汪汪的大眼簡直裝的跟真的一樣:“你帶走的隻是幾包辣條,而她失去的可是美好的生活啊!”
“這是為你好。”剝奪已成年兒童美好生活權力的佐治易,又冷血地朝最後一包沒被繳獲的辣條伸出魔爪。
“哼,”夏菲一個轉身把害怕極了的辣條護在懷裏,忿忿地說,“我就知道!”
“你又知道什麼了?”這招顯然很有用,因為佐治易已經無從下手了。
“你個騙子,”夏菲快速朝後麵瞄一眼,確認無危險後在心裏嘿嘿一笑,但麵上還是一副悲憤不平的樣子,“說什麼我在你眼裏是最美,結果呢?!”
她氛圍拉滿地幫自己剁了個腳:“男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有兩個痘痘就不對我好了!”
佐治易無奈地扶著額頭:“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