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不如歸去(1 / 2)

如今的江湖,與往日一般。

風平浪靜,無波無瀾。

江湖是由人組成的,可失了一個江湖人,江湖還是那個江湖。

即使這人是赫赫有名的南疆劍客--絕情劍。

如今江湖有兩大劍客,無心劍沈竹,絕情劍姓名無人知曉,是故江湖中人隻喚她無情劍。

沈竹此人喜穿青衣,行事放蕩,因名中帶一竹,說竹乃空心之物,於是將自己的佩劍命名為無心劍。

她素來張揚,慣幹些行俠仗義,劫富濟貧之事。

而另一位便不似她那般豁達了,絕情劍。

此人雖是劍客,卻心中無劍道。

絕情劍此人,隻求財,隻要給夠了錢財,不管是山間匪寇還是富豪善商,她一律殺之。

江湖正派對她意見頗多,質疑她心中無劍道無俠義,不配碰劍。

絕情劍隻是用嘶啞難聽的聲音嘲笑那個她劍下的正義之士:“劍為人用,不過兵器而已,此物順手,可不用此劍,我照樣能取你首級。”

世上無人見過她的真容,因絕情劍從未取下過臉上的麵具,她素來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披風,背著一把漆黑玄鐵鍛造的黑色長劍。

沒有人能見到她,除了她殺人的時候。

她的姓名,她的模樣,她的聲音,她的年歲,她的一切,都隱匿在一片黑暗中,無人可以窺探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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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言,你真打算歸隱?”一個青衫女子嘴中叼著半根青草,斜倚在門框上,一隻腿懶散的交疊在另一隻腿上。

沈竹,江湖中人認為的俠肝義膽之輩。

可若是他們知道她和絕情劍混跡一處,會作何想法呢?

許言不知道,也懶得去想。

那群整日閑的沒事傳她小話的江湖人,她向來是不願意搭理,更遑論去思考她們如何看她。

屋內,正坐著一個黑衣女子,墨發高束,麵如冠玉,臉上無甚表情,隻是默默的疊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

許言將一打麵額很大的銀票壓在衣服內部,手上動作不停,冷冰冰的回答到:“我意已決,這些年我賺的銀票已經夠我安生過上好幾輩子,我何必再幹這刀口舔血的活計?”

“嘖”沈竹看她一眼,道:“你倒是豁達,學劍十多年,當真願意封劍?”

“我說過,劍不過兵器,我為何要被它驅使?何況日後,我隻是不能再使絕情罷了,其他雜劍照樣使得。”沈言道。

“噗嗤,那你可要記得藏拙啊,否則你那劍式花樣精絕,江湖中人哪個不知曉?”沈竹笑了,囑咐道。

“自然。”許言答到,拿著行李起身,“我去拜別閣主。”

離開暗閣,許言已籌謀許久,如今也隻是走個流程罷了。

事情進展順利,她從暗閣情報處的十七那裏買了偽造身份的名冊做偽服務,便於她以普通百姓的身份生活。

暗閣殺手來源很廣,但大多是無父無母之輩,更無名冊名牌,俗稱黑戶。

而昭月女帝治下,城民皆記名在冊,凡是官員任職,舉子科舉皆需去官府查名冊,以確定其人身份。

而名牌則是城民查身份的憑證,可以用以自證身份,出入城池等。

許言從十七那裏拿到了名牌,離開了暗閣。

暗閣的位置在汴都,此處不似上京,但交通方便,四通八達,當初恩師帶她從南疆回到中原,也是因著此處人口流通快,審查寬鬆才在汴都定居。

江湖人皆以為無情劍是南疆劍客,更有人說無情劍麵容奇醜無比,乃是東都蠻人的長相,不敢見人才整日戴著麵具。

這些都是謬誤,許言是徹頭徹尾的中原人,可她懶得解釋,那些傳這些謠言的人便說的情真意切,怕是將自己都騙了過去。

說起來,那群閑人還買她的假照賺錢。

不巧,這便遇上了。

“這位女郎,您和沈姑娘是好友,可知道與她齊名的那位絕情劍客?”一個矮個大娘湊過來問。

一刻鍾前,沈竹說為了慶祝她離開暗閣,要拉她去秋香院喝酒,她便應了。

可沈竹此人有名,她走在沈竹身側,難免被人問候。

一路走來,已有不下三個公子哥問沈竹她是何人。

不著調的沈竹說:“她啊,我的遠方表妹。”

“姓名?她叫許言,怎麼,李公子對我這表妹感興趣?”

“那可不湊巧了,我這表妹過幾日要去杭城投奔親戚,恐怕不能與公子來一段……哈哈哈哈…”

許言忍無可忍,好不容易讓沈竹閉了嘴。

如今卻遇見個來問她的,許言壓下眸中的嫌棄,平靜掃了一眼自來熟拉住她的矮大娘。

她轉過頭看向占了她一路便宜的沈竹,道:“沈表姐,這人你可認得啊?”

“噗嗤,許言真有你的……”沈竹有些好笑,她占許言的便宜純粹是好玩罷了,真說起來,許言還長她幾個月。

“這不是楚娘子嗎?怎麼,又有什麼趣事要與我們分享啊?”沈竹不動聲色的拂開了楚娘子扯著許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