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洛是在夕陽西斜,一片霞光中醒來的。
揭開臉上粘著的兩片樹葉,迷茫的看著圍繞著它身邊翩翩起舞的彩蝶,見到她醒來了,四散而逃,落入花叢中片刻消失不見。
薑洛還在疑惑為什麼有那麼多的蝴蝶。
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穿著的繡滿芍藥的鵝黃襦裙,呼之欲出的大片芍藥栩栩如生,仿佛長在她身上一般。
莫非蝴蝶把這當真的芍藥花了?
此刻薑洛隻想給大白狐狸的繡工獻上膝蓋。
作為一隻公狐狸,繡的這麼好你有考慮過其他母狐狸的感受嗎啊摔。
環顧四周,點點土撥鼠起伏的小肚子。
“吱吱吱。”別煩大爺。
薑洛再點。
“吱吱吱。”行行行,起來了。
土撥鼠閉著眼睛竄到她脖子上,扒拉住她的長發,打起了小呼嚕。
薑洛心想:可真夠能睡的。
不再管它,薑洛慢悠悠的走入花叢中,各式各樣不知名的野花,一簇簇一叢叢,婀娜多姿,姹紫嫣紅。
薑洛隻想說,她一個都不認識。
用手輕輕折斷花莖,紅的,白的,黃的,紫色的花疊在了她手上,盤成一個花束,再用樹葉子仔細包好,用細細長長的綠草纏繞起來。
一捧花束就做好了,薑洛看了眼,滿意的點了點頭,她沒什麼藝術細胞,隻覺得好看就行了。
土撥鼠眼睛微睜了一條縫隙,看見她的動作沒說話。
於是一人一鼠打道回府。
樹洞麵前有個小木門,橘黃色的燈光從裏麵泄露出來,薑洛知道大白狐狸回來了,八成又在捧著木簡看書,刻苦又用功。
捧著書簡專注的他,一襲濡白色的長袍。
忽略他的大尾巴和毛茸茸的耳朵的話,麵如冠玉,溫如暖玉,活脫脫像是話本子裏麵走出來的書生啊。
柴繡微微抬起了頭,他看到了推開門站在門口的薑洛,視線掃過她捧著的花束。
薑洛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有點局促:“那大白狐狸,這是送你的花。”
柴岫起身接過那捧花束,俯身輕嗅了嗅,溫潤的臉龐浮出一抹笑來:“謝謝大人,我很喜歡。”
又來了又來了,薑洛心裏的異樣不斷擴大。
每次他都這麼笑,嘴角的括弧折成幾度的夾角,說話的語氣末尾的語調的起伏,一成不變。
活脫脫一個套用的模板,好看是好看溫柔是溫柔,笑的她也很舒心。
就是太怪了,薑洛沒由來的心浮氣躁:“噢,那我上去了。”
柴岫的視線還在跟隨著她的背後,目送著她離開。
土撥鼠整個鼠縮在薑洛的肩膀上,等走出柴岫的視線,它心裏的小人兒再也忍不住叉腰大笑。
哈哈哈哈哈,剛剛趁那女人不注意偷偷吐了好幾口口水還擤了好幾下鼻涕哈哈哈哈,那臭狐狸聞著不知道怎麼樣。
薑洛感覺到了肩膀上的土撥鼠一顫一顫的,但也沒有心思管它。
她扶著藤蔓慢慢的攀爬至她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