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關了台燈,透過窗戶可以看出去。對麵樓房的燈漸漸的一個接一個熄了,夜越來越深。
林墨坐在被窩裏,忽然說:“不是……不是他叫我來的……”
吳茵說:“我知道。”
林墨在夜色裏轉過頭,那漂亮的“嫂嫂”就在咫尺之外,“為什麼呢?”她悠悠的問。
這個沒頭沒尾的問題,吳茵完全聽懂了,但她隻是沉默。
林墨問:“吳茵姐,你……在追求你想要的幸福嗎?”
吳茵說:“小墨……其實……我在做他教我的東西。要怎樣的生活,才是自己應該有的人生……要平等,要有尊嚴,要愛自己,要……有願望,並相信它……要耐心,努力耕耘,終會得到回報。我努力在做呢……我也會耐心等待的……”
林墨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把那個問題問出口。
吳茵已經伸出手,把她輕輕摟在懷裏,“小墨,你能來這裏,我真的很開心……你知道嗎?”
吳茵的諾言不是一句空話。
一個星期不到,羊城外貿集團的伍總便帶著三個手下來到小小的廊興。伍總一到,她的手下便一絲不苟的開始考察公司的廠房和庫房,梁浩自然是作陪的人。這一周以來,他一直忙著準備迎接這次考察,因為對方是實力相當雄厚的外貿公司。如果談的好,不僅在南方的銷售渠道可以拓展,說不定還可以外銷到東南亞和歐洲美國。
在梁浩眼裏,伍總是個極精明能幹的女強人,雖然胸前波濤洶湧,卻絕不是胸大無腦的女人。她的強勢,能體現在三個隨同來的下屬在她麵前的態度。尤其是那個李經理,在她麵前簡直是一隻溫順的小貓,但考察工廠的時候立馬顯出精明和強勢的一麵。
吳茵顯然和她很是熟悉,見麵的時候兩人有個長長的擁抱。伍總沒有出現在公司的任何招待宴上,按照李經理的話,如果不是吳總是伍總極好極好的朋友,這樣規模的生意她是不可能親自來跑一遭的。
伍思宜在廊興逗留了一天半,比林墨還短一天。她很麻利的讓李經理和廊興木材廠簽訂了一係列的合作意向,和吳茵關上門談了兩個多小時工廠的具體情況和短期中期前景展望,以及兩人對銷售渠道的規劃。
順帶著,她還給吳茵帶來一整個大衣箱香港秋冬季時裝的最新精品。但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個人的名字,兩個人一直沒有提起,那個在她們生活中曾經占據了幾乎全部,現在也還在那裏的人。
為表示謝意,吳茵和梁浩親自開車一直送伍思宜他們去同安的機場。去機場開了兩輛車,公司暫時借來的商務車是梁浩載著伍思宜的三個助手,吳茵親自開自己新買的桑塔納,車上坐的自然是伍思宜。
長長的一路不過說些有的沒的閑話,直到機場的路牌已經出現在眼前,一抬頭,能從車窗外看見起落的波音或者是空中客車。
伍思宜坐在副座,似乎不經意的側過頭,“你……準備怎麼辦呢?”
吳茵把著方向盤,看著前方的紅綠燈,“總要先學著獨立的生活吧……在沒有他的地方吸氣,呼氣,吃飯,睡覺……做出一番事業,你說呢?”
伍思宜輕輕哼了一聲,良久,才說:“你……不應該是這麼輕易就放棄的人啊……”
吳茵似乎是歎了口氣,“我要是輕易放棄的話,早在青峰墓園便轉身走了……不過,我犯了一個錯誤,所以的付出些代價。也許……還需要些時間仔細的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但我以為,關係到了某種地步,拚死維持著沒什麼意思……”
伍思宜沉默了片刻,“你也輸給她了?”
吳茵帶著幾分倔強,“我倒不覺得我輸給了她……但如果她願意的話,也許這是她最好的時機吧……”
說話的功夫,機場到了。
伍思宜拉開車門,走下去,回頭探到車內,笑道:“梁浩挺帥的……”
吳茵白她一眼,扁扁嘴,“我看小張才真是不錯呢……”
伍思宜愣了愣,哈哈的笑了兩聲。離開了江之寒的吳茵,就如同當年的自己,不再是那麼一味的溫柔如水了。
她握了握左拳,說:“加油哦……小茵!”
眨了下眼,送她個秋波,帶一點善意的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