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寒停住腳。
孫博說:“你和樓先生一起上,如果能夠擊敗我,鍾老說,這件事他不再管你……”
江之寒出了車門,向樓錚永招招手,推開院門,拿鑰匙開了正門,上了樓。
臥室的燈還亮著。
吳茵坐在床頭,眼睛睜得大大的,宛如黑夜裏的一顆明星,裏麵有些惶恐,卻沒有疲倦。
江之寒看了她一眼,卻仿佛她是透明的,眼光直接穿過她,投射到後麵的牆壁上。吳茵隻覺得心轟的一跳,仿佛被那目光轟出一個空洞。
男子走到梳妝台前,坐在椅子上,解開襯衣的紐扣,把左肩裸露出來。
吳茵看了一眼,啊的驚叫一聲。她赤腳跳下床,走到近前,隻見肩頭一片觸目驚心的淤青,像是染了色一般。
她捂著嘴又叫了一聲,手足無措了幾秒鍾,跑到浴室,一會兒的功夫,捧出一堆東西:棉簽,酒精,紗布……
江之寒似乎沒看見,隻是偏著頭看鏡子中自己的肩頭。他活動了一下左臂,皺著眉頭咧了下嘴。
帶著絲哭音,吳茵問:“出事了?”
江之寒偏頭看了她一眼,“打不過你叫來的大高手哦……”
吳茵驚惶的張開小嘴。
江之寒掩上肩頭,從褲兜裏摸出一顆紐扣,放在梳妝台上,“好高科技的東西哦!”
吳茵臉色變了變,“鍾老這幾天一直找你,你的手機都沒開機……朋元濤馬上就離開青州了,我們害怕你馬上就要動手。這顆紐扣是我縫在你衣服上的。我……”
江之寒忽然站起來,說:“你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
吳茵使勁咬住自己的嘴唇,“怎麼會打成這樣?”
江之寒的眼前掠過一個多小時前的那一幕,心頭有很多的失落感。自己勤學苦練了六年的功夫,結果還比樓哥差了好一截,以前他都讓著自己呢。孫博?自己招呼在他身上,像是替他搔癢一般。如果不是樓哥,自己五招就敗北了吧?
他睜開眼,輕輕擺脫吳茵想要替他擦藥的手。
歎口氣,江之寒說:“我謝謝你的好意,小茵……但你阻得了我一次,也阻不了我一世呀。我想,我們還是恢複以前那個約定吧,彼此的私事可以分享,但如果不願分享的話,對方也不要去橫加幹涉,好不好?”
男子語氣溫和,但在這寧靜的無月夏夜,卻宛如一道驚雷劈在女孩兒的心上。她一時呆住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良久,她回過神來,隻覺得身子發虛,不由得一屁股坐在那椅子上。
約定?契約?她喃喃的在心裏念叨著。一抬頭,那熟悉的身影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
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的抽搐了幾下,吳茵死命的攪起手指。片刻,她把食指放進嘴裏,像嬰兒一樣使勁的咬,想要真實的感到那種痛感。
讓她很驚訝的是,沒有淚水滑落下來。吳茵呆呆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良久,好像發誓一樣的說:
“我要阻止你,因為我愛你,因為我在乎你。也許我是自私的,但我要阻止你。”
在心裏,她說,我是對的,我是。即使因為這你厭了我,恨了我,棄了我,這一次,我一定要改變你,我一定能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