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寒驚訝的,“你還吃?!”
林墨嘻嘻一笑,“西方人說,你吃的再多,也有一個胃是留給飯後甜點的。我呢,總有一個胃是為飯後零食保留著的……”真難為她,這麼吃也不見長太多的肉……
江之寒偏頭打量了她兩眼,恐嚇道:“林墨,你的下巴又圓了好多……”林墨嘴硬,心裏還是很在乎自己的胖瘦的,尤其是年紀長大以後。
林墨白他一眼,“我早上才仔……細照過鏡子,你嚇不住我!”把仔細兩個字咬的又長又重。咬一口羊肉串,林墨一腳跨下人行道。
江之寒不依不饒的,“我聽說啊,校外賣羊肉串的有些是捉的耗子……”
林墨尖叫一聲,回身使勁擂了他一拳,“你討厭!”
皺著眉頭看手上的羊肉串,半晌,狠狠的又咬了一口,回頭往前走。
江之寒站在人行道上,像他通常那樣,很謹慎的轉頭看兩邊的車輛,在斷橋門這個地方沒有交通燈,過街的人很多,卻有許多車全不減速。
下一刻,他眼裏出現一道紅色的閃電。
像被什麼擊中了一樣,江之寒心裏一寒,下意識的一個箭步衝到前麵,一把拽住林墨的衣領,嗖的一聲跳回到人行道上。
林墨忽然被人一把抓住,忍不住叫了聲,就覺得自己騰雲駕霧一般,下一刻站在了人行道上。
在街道的另外一側,一輛國內罕見的紅色跑車風馳電摯般的掠過,有一個剛走下人行道的女生推著車,一下子呆住了,竟然忘了任何躲避的動作。那車差著大概不到半米的距離從她身邊飛馳而過,女孩兒算是從鬼門關裏撿回一條命來。
這時候正是中午吃飯的高峰,人行道上一群學生老師一片嘩然。有人大聲說,太不象話了,在這個地方開那麼快,遲早要出事。旁邊一個人說,早就出過事了,去年就有個學生腿被撞斷,學校怎麼不打報告在這裏修個紅綠燈?有人接話道,紅綠燈有什麼用?現在不漆著斑馬線嗎?人家看到斑馬線,還要加速來著!
街道另一麵的人行道上,江之寒還抓著林墨的一隻胳膊。他抓的很緊,林墨能感到痛。她微微掙紮了一下,偏頭去看他。
江之寒臉色有些蒼白,臉上肌肉不受控製的有些哆嗦,眼裏毫不掩飾的露出些……恐懼。沒錯,就是恐懼!即使在小翠湖被七八個拿刀的人追殺的時候,林墨也沒見過的恐懼。
林墨心裏一疼,湊近臉,柔聲問:“哥,怎麼啦?”
江之寒仿佛沒聽見,死死的看著那紅色跑車消失的背影。
林墨輕輕掙紮了一下,“哥,你捏痛我了!”
江之寒不理她。
足足有兩分鍾的時間,江之寒才收回目光,轉過頭狠狠的盯著林墨。
林墨迎上他的目光,不僅哆嗦了一下。
江之寒忽然朝著她怒吼,“過馬路怎麼能不左右看清楚呢?被車撞了怎麼辦?”
林墨心裏一甜,能感受到他的關心。
但江之寒繼續著他的咆哮,“和你說多少次怎麼就聽不進呢?你知道這裏多危險,我大一才入學就看見一個人差點被撞倒?”
林墨張了張嘴,那車明明在街的另一邊,離著自己還遠著呢……
她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乖乖認錯,“我錯了,下次一定注意!”
江之寒盯著她看了半晌,慢慢的緩和了臉色。轉過頭,他望著長街的盡頭,好像還在捕捉那消失的該死的紅色小車……
那紅色小車仿佛一根刺,紮在心口上。他看到它的那瞬間,把林墨一手拉回來是純粹的本能動作,因為那時候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好像是一個炸彈爆炸,轟的一聲,然後世界安靜了,耳朵裏聽不到一絲聲響,隻餘下嗡嗡嗡嗡的聲音。
林墨嘴上道著歉,眼裏有柔情和感激,但心裏還是掩不住有一絲小題大做的疑問。江之寒察覺到了,但他沒有心思去細想。他插在右邊褲兜裏的手,還在不受控製的輕微的顫抖。
定住神,江之寒問自己,這是怎麼啦?那車離著林墨還遠遠的呢……
在他的理智土壤之下,不知道哪裏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即使在這春天的陽光裏,江之寒還能感到濃濃的寒意,從背脊往上,一直延伸到腦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