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晴問:“是你勸她去溫大的麼?”
江之寒轉頭看了她一眼,“不是……也可以說是吧。不過,這基本是她的主意,我不過鼓勵了她一下而已。……在青大,她呆的也不開心,何必一定要留在這裏呢?”
湯晴側頭看著他,“易得無價寶,難求有情郎?”
江之寒很坦然的說:“沒錯,這是我說的。”
湯晴歎了口氣,別過頭,徑直往前走。江之寒陪著她沉默,陪著她散步。
一直走到黃龍溪邊,湯晴撿了個石凳坐下來,才開口說:“蘭蘭對橙子的感覺,後來確實有了很大的改變。”看了眼江之寒,她說:“那一天,小怪和橙子在經管學院接受訓話。我忘了是為什麼,我和蘭蘭也在辦公樓裏。我們路過他們所在的那個辦公室,門半掩著,裏麵說話的聲音聽的很清楚。有個學生部的老師,正在數落他們兩個,說什麼他們沒有受到刑事處分,是學校院裏麵做了多少多少工作才替他們爭取到的,又說什麼他們回到學校認錯態度還如此的不誠懇,一點兒不知道好歹。末了,那人說,你們倆也別把自己的動機說的那麼高尚。一個呢,就是不知道法紀,為兄弟兩肋插刀,這都是什麼年代還搞這個。另外一個呢,就是爭風吃醋,打架鬥毆,我說的對不對?橙子聽了,就反駁了他兩句。那人說,你不是因為喜歡那個女孩兒才去找人打架的麼?橙子不說話。那人愈發得意了,便數落諷刺了他一頓,後來橙子就說,我喜歡她怎麼了?喜歡並不是一種罪過。她不喜歡我又怎麼了?那並不會讓她成為更壞的一個人。我有喜歡她的權力,她有拒絕我的自由。那個老外可以造謠生事,我們就有打抱不平的自由。處分什麼的你不用多說了,老子還不想在這裏幹了呢!”
這番對話,江之寒以前是不知的,小怪和橙子也從來沒向他提及過。
湯晴說:“當時我們倆就站在門外,舒蘭忽然握住我的手,握的很緊,眼裏似乎有淚光。我正準備說點什麼,她卻拉著我走了……後來回想起來,從那以後,舒蘭對橙子的想法也許有了些改變,不過還沒等她說點什麼,那個家夥就一聲不吭的不辭而別了。我想,舒蘭雖然還不是那麼的確定,但慢慢的有些東西確實不同了……”
江之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那……就順其自然吧。做不了戀人,做能相知相靠的朋友也不失是個好結果。”
兩人沉默了好一陣,江之寒忽然想起舒蘭告訴過他的事,隨口笑道:“對了,聽說有個校草級別的大帥哥最近追你追的很緊,可有什麼新的進展?”
湯晴問:“是舒蘭告訴你的吧?”
江之寒點頭。
湯晴問:“她還說什麼了?”
江之寒搖頭。
湯晴嘴角勾出一個弧度,“撒謊,她難道沒說要你多照顧我麼?”
江之寒尷尬的道:“這個……這個,你怎麼會需要我照顧呢?你這麼能幹,自信,聰明,獨立……”
湯晴舉起右手,嗔道:“停……”看見江之寒乖乖的閉嘴,說道:“你記得前兩年有一架飛機在呂行滑出跑道爆炸麼?”
江之寒說:“當然記得,那兩年飛機出事特別的多……”
湯晴說:“我媽媽在上麵。”
江之寒大吃一驚,“啊……真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裏對湯晴忽然講起她的私事,頗有些震驚。
湯晴說:“高三最後一個學期,我拚命的學習,結果考的比想象的好了很多。但接下來的暑假,我都不知道怎麼過的,每天就窩在家裏,拚命的吃零食,不停的看電視。我爸和我媽感情很好,在他白手起家的時候,我媽就不顧家裏的反對跟了他,一直跟了20年,直到最後感情都很好。但是……”
湯晴自顧看著前方的小溪,“但是,我媽去世還不到半年吧,他就又娶了一個,比我大八歲。那年八月份,後媽就進門了,我跟我爸提出來我要搬出去住,他居然沒多說什麼就答應了。於是呢,我就搬出去,下定決心不要再自暴自棄了,要好好照顧好自己。想起媽媽的時候,要多想甜蜜的往事,不要再悲悲切切。對於我爸,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吃得好住得好,出門也是坐飛機,都是他掙的錢,不是嗎?那天在飛機上……看到你很開心的看窗外的風景,我就想起第一次和媽媽坐飛機,我也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了一程的白雲藍天,甲殼蟲般大小的汽車。所以我問你,是第一次坐飛機吧?”
江之寒微微的張開嘴,那時候的女孩兒,問話時雲淡風輕,自己何曾想過她心裏掠過的竟然是那樣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