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教五和教六的上課鈴聲遠遠的傳來。
江之寒坐在圖書館前麵的草坪上,因為是上課的時間,偌大的草坪上,隻是稀稀拉拉的坐著幾個人。
江之寒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他在身下墊了一張大大的沙灘巾,躺在上麵,蜷起腿,不知道到底是在讀那本書,還是在享受下午的陽光。
忽然間,他覺得烏雲遮住了陽光,拿開書,便看見舒蘭站在她身前。
江之寒腰部一挺,坐了起來,微笑道:“沒課嗎?”
舒蘭不答他的話,徑直坐下來,眼睛亮亮的,盯著他看。
江之寒伸手摸了摸臉,有幾分無賴的說:“怎麼?今天看起來特別帥?”
舒蘭還是不答他的話,隻是一味的看著他。女孩像是特意打扮過一番,額頭光潔,頭發往後梳理的一絲不亂,臉頰上有一抹腮紅,不知道是塗的胭脂,還是青春少女的自然紅暈。
江之寒咧嘴無聲的笑了笑,一本正經的坐在那裏,從很近的地方,仔細端詳起身旁的美女:標準的鵝蛋臉,淡淡的眉毛,有神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往下是頸部美妙的曲線,和還算挺拔的胸部。
嗯,是下午一道很不錯的風景。
偶有路過的行人,不免驚訝的投過來一眼,看見兩個人有些奇怪的大眼瞪著小眼,無聲的對視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舒蘭才吐出來一口氣,輕輕的,很慢的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江之寒又咧開嘴笑了笑,他說:“雖然我喜歡被美女盯著看,但你剛才真有點嚇著我了。”
舒蘭垂下眼,輕聲說:“謝……謝……你”
江之寒搖頭,“不關我的事。”
舒蘭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兩個星期前,他們找我談了兩次,還是三次話……我天天都呆在寢室,所以,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是問我認識些什麼人。”
江之寒淡淡的說:“組織找我談話,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後來,還被蘇城來的警察請去談過一次話呢。”
舒蘭說:“我……忍了好久,沒找你。”
江之寒啞然失笑,“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你有什麼好忍的?”
舒蘭看著他,男生的臉上平靜無波,略略的好像有幾分嘲諷。他的眼漆黑深沉,看進去仿佛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她輕輕的歎息了一聲,想要看清他的內心,恐怕是件比登天還難的事情吧?
舒蘭自顧自的說:“他們第一次找我談完話,我就拉著湯晴出去喝了一個通宵的酒……嗬嗬……。”女孩輕聲念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第二次和他們談完話,我去水庫祭了祭丹丹姐……”
舒蘭看著江之寒,柔聲說:“今天來找你,是想請你……喝酒。”
高檔的飯店江之寒去的多了,自家也開了幾家。但校門外這家滄海居,依然是他的最愛之一。不為別的,為了它的幹淨,為了老板老板娘的服務態度,也為了冥冥中某種奇怪的親切感。
有一段時間,江之寒和橙子小怪左暢他們基本每周都會去一次滄海居。去的多了,江之寒和老板老板娘都很是熟悉。和舒蘭進了滄海居,便進了他最喜歡的一個小包間。
問過舒蘭的意見,江之寒便叫來四瓶翠湖啤酒。冷菜很快上來了,是經典的炒螺絲,煮毛豆,小鹹魚,和青椒皮蛋,再加上一盤奉送的炸的金黃金黃的酥花生。
這學期以來,舒蘭受到的各種各樣的壓力,江之寒大概能夠體會到幾分。這個曾經像公主一樣驕傲,被大家捧在掌心的女生,被流言和各種猜疑包圍著,遭到嘲笑和冷眼,還時不時的被有關方麵找去約談,再加上橙子的退學,她心裏的苦楚,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當舒蘭提議喝酒的時候,江之寒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以他的經驗,壓力累積到一定程度,就需要疏解。而喝酒,是一個很好的發泄的渠道。
江之寒用筷子撬開啤酒瓶蓋,舒蘭伸手接過,滿滿的倒了兩杯。
她舉起杯子,定定的看著江之寒,“不管是哪位英雄做的,這一杯……敬丹丹姐”,她一仰頭,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一半,使勁喘了口氣,一抹嘴,把剩下的一半也喝完了。放下酒杯,舒蘭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江之寒陪她幹了一杯。
舒蘭喝得有些急了,一下子覺得胃裏麵翻騰起來。她皺皺眉頭,看見對麵的男生說:“酒不是這麼喝的。來……先吃點菜。”
舒蘭剝了幾顆毛豆放在嘴裏,看過去,那個男生的目光裏,似乎有些不曾有過的溫柔和關心。
她垂下目光,吃了幾口菜。抬起眼來,江之寒已經替她斟滿了新的一杯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