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江之寒陪著父母用過早餐,和曆蓉蓉一起去了城區的書店。
公司的規模越來越大,曆蓉蓉現在慢慢的淡出了管理層。但她是個閑不住的人,對這第一家開業的,寄托著她心血的分店有種特別的感情。所以,幾乎每天曆蓉蓉都會坐好長的公車,跑到店裏來坐一坐,看一看。
一路上,難免講起差不多三年前開業時的時光。曆蓉蓉很是感慨了一番,她告訴江之寒,原來的農貿市場附近,據說要開工修一個新型的超市。這三年來,這一帶的居民越來越多,也是支撐這個分店生意的重要原因。
到了書店,裏麵的營業員江之寒全不認識,他熟識的小倩,肖虹,沈鵬飛,冷倩,現在都獨當一麵,早不在這裏了。
江之寒泡了兩杯茶,陪母親坐了一陣,便被曆蓉蓉趕了出來,讓他自己到處逛逛。
江之寒出了書店,橫豎想不到去什麼地方打發時間,便給附近的林墨家打了個電話。
十分鍾後,林墨穿著粉紅色的短袖,白色的短褲,出現在江之寒的視野裏。她遠遠的朝江之寒招招手,在晨光裏,林墨活脫脫像一隻小鹿,輕快的仿佛是滑過地麵。不知道是不是她練習芭蕾舞的原因,江之寒總覺得她走路的時候有一種跳舞的韻律。
走到近前,林墨甜甜的笑笑,警告說:“今天……不能再吃了。”
江之寒哈哈一笑,打量了一番林墨,說:“這一年好像瘦了些。”歪著頭看看,評價道:“下巴變尖了,臉也不圓了。”
林墨眼睛一亮,“真的瘦了?”
江之寒摸摸她的頭,語重心長的說:“小丫頭,要多吃點。”
林墨拍開他的手,嗔道:“討厭!”又問:“今天幹嘛呢?我下午還有芭蕾的課,不敢誤了,我媽會找我算賬的。”
江之寒撓撓頭,苦惱的說:“我也不知道啊。”
林墨皺著眉想了想,說:“要不,我們去旁邊的方竹園轉轉?”
方竹園就在林墨家外麵十分鍾路程的地方,當年因為有露天的電影放映,曾經也是很熱鬧的地方。這幾年,方竹園像其它的一些老公園一樣,慢慢的沒落了,沒有錢修繕,進去的隻剩下一些鍛煉的老頭老太。
到了公園門口,江之寒熱淚盈眶的發現,公園的門票居然隻要兩毛錢,比很多很多年前不過漲了一倍。
進了公園,一路走來,草木還是青蔥鬱鬱的,不過那些假山,雕塑什麼的,因為沒有保養,有生鏽的,有髒兮兮的,也有缺胳膊斷腿的,一副破敗的景象。
不過方竹園總算勝在清靜,在熙熙攘攘的中州市區,已經難得見這樣人可羅雀的地方。
江之寒皺皺眉,對旁邊的林墨說:“這麼好的地方,重新開發一下,應該商業價值很大吧?……不知道,這地能不能賣給我們?實在不行,長期租也行啊。”
林墨白他一眼,“你不在休假嗎?”
江之寒笑道:“也是,等過了這幾天,找人來打聽打聽。”
說著話,兩人穿過一條小道,來到原來公園的中心處,這裏有一個露天的籃球場,緊挨著的是一個露天的電影院。
兩人找了一個空曠的地方坐下,從高往下,遠遠的俯視電影院前的台子。
江之寒回憶說:“很小的時候,我和我爸我媽小時候經常來這裏看電影,一毛錢一張的門票,看的人還真不少。”
放眼看去,屏幕前五六十排的座位空蕩蕩的。一個偌大的空間裏,孤零零的坐著他們兩人。在這個夏日的早晨,有些百無聊賴的,傻傻的坐著,好像也很不錯。
良久,林墨打破沉默,問:“哥,……這五天,你就準備這麼過?”
江之寒翻翻白眼,“這地方可是你提議來的……好一個淒涼的所在!”
林墨笑了笑,說:“坐在這裏,可以看見我們家的陽台呢。”順著她的手指,江之寒看了看,說:“昨晚還坐在那裏喝酒呢。”
暑假的時候,方竹園是林墨有時候早上來跑步的地方。偶爾的,她也會抱一本書,跑到這空曠無人的所在,沉浸在小說的世界,一看就是一個上午。雖然看起來活潑開朗,十六歲的林墨,很多時候卻喜歡這樣的獨處。今天旁邊多了一個人,感覺好像也不錯。
林墨說:“有時候,上午如果不那麼熱的話,我喜歡到這裏來看書。比家裏空曠,又很清靜。”
江之寒轉頭看著林墨的側臉,忽然間不知道怎的,忍不住想起倪裳。林墨常說,倪裳姐姐是我的偶像我的榜樣,其實並非虛言。林墨的性格裏,有很多類似倪裳的地方,譬如說孝敬父母,譬如說體貼善良,又譬如說多才多藝但從不盛氣淩人。
但仔細想來,林墨和倪裳又是如此的不同。也許是出生年代,家庭環境,或是成長經曆的差別,江之寒感覺林墨要輕快很多。對,就是輕快,肩上似乎少了倪裳那麼多的責任感,束縛她言行的框框好像也不那麼多。
江之寒初遇倪裳的時候,她和林墨現在差不多的年紀。但也許是江之寒這三年成熟的太快,十六歲的林墨和十六歲的倪裳相比,給他的感覺要更小更活潑一些,也許略少了幾分溫柔穩重,卻多了不少的朝氣和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