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茵一個人坐在小屋裏,在紙上一筆一畫的寫一個名字:倪裳。
下午的時候,經過那場偶遇,江之寒若無其事的和吳茵繼續逛街,然後去狀元樓吃飯。沒有特別的場合,江之寒是不去宮廷菜館的,那裏中午不開門,每晚隻開幾桌,江之寒說跑去占一桌實在是太浪費。
但聰明如吳茵,豈會被表麵的現象所欺騙?正如她自己說的,江之寒周圍的女生都是人精兒,其實也包括她自己在內。
自從認識江之寒以後,今天下午是吳茵第一次看見江之寒有些失態。因為倪裳提到了他的前女友伍思宜?不是,吳茵相信自己的判斷。從看到倪裳的那一刻起,她能感受到江之寒的目光,是她從來沒見過的,隨著那個女孩兒的移動而移動,有一些呆滯,有一些迷茫,有很多的溫柔。
倪裳道別的時候,江之寒是牽著吳茵的手的。他自己沒有察覺,但吳茵被他捏的很痛,差點叫出聲來。她抬頭去看身邊的人,看到一個傻傻的不知所措的江之寒。
吳茵經常覺得,江之寒就像是一個穿了鎧甲的人,不對,應該是穿了好幾層的保護,裏麵是鎧甲,外麵大概是鋼板或者某種防護服吧,一直以來,他都是漫不經心的,胸有成竹的,或者灑脫微笑的。偶爾你能看到他尷尬一下,那不過是不痛不癢的小事,時不時的他會露出些縫隙,透透風,露出些許疲倦或者說是孩子氣。
但自從認識以來,吳茵從來沒有看見過誰能主動的刺破那鎧甲,讓他手足無措,讓他疲於防守,直到今天,直到遇到這個叫倪裳的女生。
吳茵在倪裳的周圍畫了一個圈,又一個圈,又一個,把她重重的包圍起來。抑製不住自己,她很想知道關於她和他的故事。
過了春節,走了幾家親戚,拜訪了名單上最後幾個人,又帶著吳茵在江邊,西山各處逛了逛,時間像飛一樣,寒假就要完了。
周四的時候,江之寒打了電話給林墨,約她第二天下午出來吃飯。這次回來,自己最親的這個妹妹倒是隻短暫的見了兩三次,通了兩個電話拜年。江之寒能夠感覺到,林墨不是很開心,比起暑假的時候,或者寫信的時候,似乎少了些活力。
四點鍾的時候,江之寒去少年藝術活動中心門口接林墨,她剛結束下午的小提琴課。
江之寒把林墨的小提琴盒背在自己身上,問她:“有沒有藝術家的範兒?”
林墨癟癟嘴,說:“連街頭藝人的範兒都沒有。”
江之寒苦笑搖頭,又問:“去哪裏?你來作主。”
林墨歪著頭想了想,說:“走走路吧。”
江之寒心想,小丫頭讓我背著琴盒走路,是要懲罰我吧……
在林墨身後半步的地方,江之寒慢慢走著。他看著林墨走路的背影,像隻小鹿。古老師,也就是林墨的媽媽,說的還真不錯,她走路的姿態確實與眾不同,有種奇怪的韻律和節奏。
江之寒很喜歡看小丫頭走路,覺得那簡單的行進間就蘊含著快樂的韻律,跟著她走了十幾分鍾,心裏隻覺得平安喜樂。
林墨走在前麵,也不怎麼和江之寒說話,不過興致看起來還不錯,而且越來越好的樣子。
前麵路邊有一個賣糖官刀的老人,林墨停下腳步,說:“糖官刀唉。”
江之寒笑她,“你多大了?”
林墨嗔道:“高一就不能玩糖關刀了麼?……我還從來沒有轉到過龍呢!”
江之寒心裏一動,掏出兩塊錢,指著前麵的小攤說:“去給哥買瓶可樂回來,說不定運氣能好些。”
林墨撇撇嘴,還是乖乖的接過錢去了。
江之寒走到那擺攤的老人麵前,問:“怎麼個收錢?”
老人說:“三毛錢轉一次,一塊錢的話就可以轉四次。”
江之寒心裏歎道,錢真是不好賺呀。
江之寒努努嘴,“你那個龍,是什麼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