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雖然在冷戰,但第二天客人來的時候,表麵還是像往常一樣。最先到的是小姨和她的女兒嶽珊。姨父因為要參加一個遠房親戚的婚禮,中午是來不了了,但晚餐時是會趕來的。由於同住中州,兩家走動較勤,在母親的兄弟姐妹中關係是最親密的。
嶽珊比江之寒小五歲,但因為上學較早,今年已經在讀初一了。招待小姑娘是很容易的,江之寒早就想好了,在書店裏拿來幾套漫畫,吩咐她翻頁的時候要注意,不要弄髒弄皺了,小姑娘就如獲至寶的捧著書,一個人蜷進沙發裏看起來,叫她吃零食她也懶得理會。小姨和家裏一向相熟,從來不把自己當外人,一來就進了廚房,洗菜切菜,幫忙做些前期準備工作,和厲蓉蓉一起忙著準備今天的招待。
十一點鍾的時候,大姨和大姨父到了,一對兒女卻是沒有跟著來。據大姨說,兒子女兒都有中學同學的聚會,所以來不了了。大姨和大姨父一家在中州住了十幾年,後來由於工作調動才離開。兒子已經快大學畢業,女兒也高中畢業參加工作一年多了。大姨父是在大學裏教書的,現在已經是副教授。每次到家裏來,都有點大知識分子的架勢。這不,拿起厲蓉蓉家裏一本最新的傳記,喝著茶,悠哉遊哉的看起書來,不太和周圍的人說話。大姨在旁邊看她的電視,嗑著瓜子,也自得其樂。
江之寒見客人似乎沒有要自己相陪的意願,就走進廚房去,問父母有什麼要幫忙的。
厲蓉蓉正小聲的和小姨在抱怨:“說什麼兒子女兒去同學聚會。兄弟姐妹一家人,一年就聚一次,什麼事情會那麼重要?我看啦,就是沒把我們當一家人。”
江之寒安慰母親說:“很多小孩兒到了大學的年齡,都有自己的生活,不願意和父母一起活動,也是正常的。”
厲蓉蓉說道:“那是自己教育的不好。小孩子是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但長輩那裏走動走動,難道不是最基本的禮節?更何況一年不過一次而已。你那個大姨父,一天擺出個教授的架子,我看教的兒子還沒有我教的好。”
江之寒笑著打趣說:“沒錯,這方麵他是副教授,您是正教授。”
厲蓉蓉還是止不住抱怨道:“準備了這麼多菜,結果這麼多人不來,怎麼吃的完?”
厲蓉蓉說沒有什麼需要江之寒幫忙的,江之寒就回到自己房裏,開始琢磨食堂承包設計中的一些細節,和書店銷售計劃中的一些要點。過兩天,江之寒就要去給溫副校長拜年,在這之前他準備把企劃書弄的更完整一些。
臨近中午開飯的時候,舅舅才到了,是一個人來的。這些日子,舅舅在鬧離婚,因為在外麵和一個年輕女子好上了。舅媽又是到單位鬧,又是要上吊,堅決不同意離婚。這個春節,自己帶著兒子去了娘家。當年因為舅舅結婚晚,要孩子又有些波折,小孩兒比江之寒還要小四五歲,和嶽珊差不多年齡。
關於舅舅的事,厲蓉蓉是嚴厲的指責了他的,還兩邊作了許多工作,想要維持他們的婚姻。厲蓉蓉一向連別人的家事都喜歡去調節,更何況是自己的哥哥。若不是這幾個月自己的事情實在太忙,厲蓉蓉一定還會去搞更多的調解的。
今天江之寒的舅舅本來不想來,前幾個月被兩個妹妹在電話裏和家裏一陣念叨,他也是不勝其煩。但對於厲蓉蓉,雖然是妹妹,舅舅一向是有些畏懼的,知道今天不來,一定會被責備,所以硬著頭皮還是來了。
午餐的時候,氣氛就不是那麼的好。雖然小姨一直在講厲蓉蓉的新事業如何的好,順帶也把厲蓉蓉告訴她的江之寒的光輝事跡拿出來宣講一番,但舅舅心裏煩著自己和小三兒的事,今年春節已經被逼婚了。而大姨夫妻倆端著教授和教授夫人的架子,聽說厲蓉蓉的書店這兩個月掙的錢比他們夫妻兩年掙的都差不多,嘴上不說,臉上卻把“吹牛”兩個字掛的分明。
厲蓉蓉最近事業順利,想在兄弟姐妹麵前自豪一下,本也是無可厚非的事。看到這樣的反應,她的臉色也不好起來。昨天和丈夫吵架的怨氣也重新湧上心頭,再想到大年三十晚的縱火案,覺得這個年過的真不順心,一時心裏窩著一團火,不知道怎麼發泄。
晚飯的時候氣氛總算好了一些。小姨父是個很會調節氣氛的人,一會兒大讚江之寒做的醬排骨,一會兒又和厲蓉蓉聊她的生意。一頓飯的功夫,就看著他在努力調節氣氛,想要營造一個歡樂和諧的春節團圓的感覺出來。江之寒一向也對小姨一家最是喜歡,心裏難免感歎道,兄弟姐妹雖然有血緣關係,但要想親密無間,互相扶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