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像是和她天生投緣,一個勁兒黏著她,連晚上睡覺都要趴在床下。
隔日睡醒,看著在那搖頭晃腦的幼狐,如意覺得這麼養著不是個辦法。汀蘭小居現在隻有她和青棠在,青棠還得收拾裏裏外外的屋子,她兩一出去,小狐狸豈不是就沒人看了。
按青棠的意思是,先打個籠子,免得小狐狸趁著沒人時候到處亂跑。
於是如意又去找了向福海。
看到她的身影出現,向福海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向公公別急著走呀,是來拜托您給做點東西。”如意小聲把撿到狐狸的事說了,問他知不知道那隻狐狸的來頭。
向福海天天泡在宮殿修繕裏,整日和頂頭難纏的工部大人們打交道,哪裏知道行宮裏瑣碎的事。但是如意今兒來找他不是為了馮答應的事,給狐狸做個籠子還難不倒他,跟底下小黃門說了一聲,便帶著如意去取材料。
“您是準備一直養著它呢?”
如意想了想道:“還沒想好,不知道是哪個貴人丟的。”
“按奴婢的看法來說,這狐狸長得不算好看,跟進貢給貴人們的品相差遠了,八成是它自個兒稀裏糊塗跑進來的。奴婢正好認識百獸園的人,回頭通融通融,送去百獸園得了,好歹那裏管吃管喝,餓不死它的。”
行宮裏沒有百獸園,如意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地方,隻能先謝過向福海。
好歹是在工部手底下幹活的,向福海敲敲打打一下午就做成了如意想要的籠子。
“等它養大了就得送百獸園了,暫且這個先湊合湊合。”向福海熱得一頭汗,灰頭土臉的,摸出帕子擦臉擦手,“您真會差使人,奴婢以前可是給先帝爺的幾位公主打過貓籠和兔籠的。”他擦完汗,仔細把帕子疊起來。
如意眼尖,瞧見那方手帕的角落繡著熟悉的圖案,隻是線條勾勒出了一隻鳥雀。
這是馮答應帕子上常有的繡樣。
她本名叫馮聞鶯,不管是帕子也好還是裙子紋樣也好,都喜歡用鳥雀相關。
“這是馮答應給您的帕子?”
向福海手一抖,把手帕團成一團塞回去,“什麼?奴婢沒聽懂。”
“你帕子上繡得圖樣跟馮答應帕子上的一模一樣。”如意伸手。
向福海別無他法,隻得把帕子再放到她手上。
如意展開一看,的的確確繡著她熟悉的圖案。
“奴婢和馮答應是舊識,但是也這麼些年沒見過了。奴婢一直在工部司職,每天忙個不停,哪有空關心工部以外,耽誤了事,大人們不得扒了奴婢的皮。”
他打開籠子,讓如意把狐狸放進去試了試。
小狐狸一下竄進去,還十分新鮮,在籠子裏轉了幾個圈圈。
聞人煦被謝逢春看著抄《帝範》,沒有內侍代筆,小皇帝隻得自己規規矩矩抄寫。等天色昏暗時候,謝逢春總算放過了他。
剛走出明光殿,候在一旁的王禧就小步跟上來了。
“薛常在今日又去找向福海了。”
謝逢春腳步一頓。
他說找向福海,她就真去了?說什麼信什麼,怎麼這麼好騙?
王禧看他沒什麼反應,繼續稟報下去:“向福海沒什麼回應。不過似乎是有別的事情要談,一下午都跟薛常在在一塊兒。”
“她昨晚來了嗎?”
王禧頓了頓,“……沒有。”
謝逢春目光微暗。
“薛常在昨兒一整晚都呆在汀蘭小居,沒出來過。”
這是放棄撈馮答應出來了?前幾天不還紅著眼跟個兔子似的。
謝逢春有點煩躁,心裏還有說不出的堵。
先是在鬆濤閣門口等了幾晚上,鬧的外麵沸沸揚揚的,現在又跟沒事人一樣忙別的去了。
他腳步突然加快,王禧險些沒反應過來,小跑著才追上去。
王禧心裏還覺得古怪,怎麼謝大人這兩天心情起伏這麼大,難不成是被陛下的功課氣到了?
可陛下雖然行事乖張了些,課業還是按時完成的,哪怕圍獵在外都記得寫功課。寫得不好,謝大人往常也就斥他幾句,不至於像今天臉上寫滿了心情不佳。
王禧給自個兒找補,莫非陛下是因為弄丟了心愛的物件,格外地心不在焉,才觸怒了謝大人吧?
他今兒才門口候著時候就見到幾個小黃門在找東西,也不在地磚裏尋,淨往草堆樹叢裏去,說是陛下丟了東西,闔宮上下的宮人們都得幫忙找,找到了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