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
桃娘瞪圓了眼,似是不敢相信般,聲調都提高了不少。
“那是特意留給你的。”
街市那麼多人想買,她都未賣。念及霍青山比尋常男子都要壯碩,胃口應當不小,特地準備了三十隻紅蟲。
如今一番好意,竟都被他扔了!
昏黃的燭火下,眼前的男人麵色如常,桃娘定定的抬頭看著他,一時間,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
“特意給我留的?”
霍青山驚詫,燭光之下,桃娘眉眼如畫,定神看了半晌,任由一股熱流爬上耳廓。
心裏不住地思度,明明拒絕過,她卻又在表露心跡。
竟是對他癡纏至此。
對上對方顯而易見的失落神色,霍青山微微偏頭,錯開了視線。
下一秒,嗓音極低極沉:“天氣炎熱,等我想起時,那紅蟲聞起來已經發酸,吃不得了。”
桃娘恍然大悟,這個季節,吃食屬實存放不得,時間稍一長,便會壞了變味。
想了想,她笑意盈盈道:“可惜了,霍叔沒嚐到麻辣小龍蝦的滋味。不如等我今日烹製完了,您趁熱嚐上一嚐。”
聽聞此言,霍青山瞳孔微震,眼神莫名地看向滿臉笑意的桃娘。
從軍時曾聽人閑談:女子想要抓住男子的心,便要抓住男子的胃。
且不說桃娘廚藝如何,光是她這般行徑,霍青山便覺得是如實貫徹了這句話。
幾次三番,桃娘都在向他示好。
身為一個女子,不顧矜持做到如此地步,實在是……不知羞。
他下顎微微緊繃,麵對桃娘有意提議,看不分明情緒地點了點頭。
殊不知,桃娘也舒了一口氣,心想待麻辣小龍蝦做好了,便將那一兩燙手的銀子還給霍青山。若到時候他仍不收,便決定按麻辣小龍蝦的市價收取費用,將剩下的銀錢退給他。
如此,倒不覺得欠了對方。
燭火明明滅滅,拓落在男人俊臉之上,留下虛虛實實的光影。
因著心知肚明桃娘的心意,霍青山頗有些不自在。
側目看著外頭漆黑一片,念及桃娘的扭傷,便道:“我先回去將藥酒拿來,稍後再到後山撿丟落的紅果。”
說罷,轉身朝出走,留下一個挺拔的背影。
“多謝霍叔。”
不過半刻鍾,霍青山高大冷漠的身影又重新出現在桃娘的破落屋。
一言不發地丟下藥酒,又轉身朝後山方向走去。
見人離開,桃娘收回視線,就著昏暗的燭火,脫掉雪白的羅襪,露出纖細白皙的腳踝。蘸取了藥酒,塗滿了整個腳踝的腫脹之處。
過程中冷汗涔涔,忽地想起霍青山所言須得揉開才能好的快之事。
便又重新將手貼在傷處,心一橫,用力按壓下去。
下一秒,疼得桃娘渾身顫顫,她緩了好大一會兒,才咬著牙繼續揉捏,待覺得差不多停下來時,小臉已經一片蒼白。
低頭剛把羅襪穿好,霍青山便披著夜色回來了,背上背了一張半人高的長弓。
他看也未看桃娘一眼,隻隨手將裝著紅果的竹簍放到桌上。
看著長弓,桃娘猛地想起霍青山鉗製住李二柱之時,似是背著它的。想來是因著一路背自己回來,他便取下弓箭的留在山上。
桃娘不由得心裏一暖:“霍叔背我時,為何不讓我拿著這把弓,那樣也能省事不少。”
“總歸還是省不掉跑一趟。況且……”
像是想到什麼,霍青山上下打量著她,語意不明道:“這張弓足足七十斤重,就你這小身板,恐怕也拿不住。”
七十斤?
桃娘驚愕的看著霍青山拿著弓箭的輕巧模樣,一時間,對他孔武有力的認識更加深了一層。
這等能力,不愧是讓整個荷花村聞風喪膽之人。
霍青山拿著長弓正待離開,嗅著空氣裏刺鼻的藥味,突然問了一句:“淤血揉開了?”
桃娘受傷的那隻腳虛虛搭在地上,點頭道:“揉開了。”
聽到這兒,霍青山抬步本想離開,餘光瞥到站在一旁的桃娘,忽而想著就她這般弱質纖纖模樣,真的懂如何揉開淤血?
眉峰皺了皺,便道:“我看看傷勢如何。”
桃娘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