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第1章(1 / 2)

祁音從沉睡中醒過來,抬起手腕,一雙閉著的眼睛“看”向上麵若隱若現的紅線。她翻了翻這段時間石像為她保留的記憶,臉上慢慢顯現出一種惱怒的情緒。

她不過是到了虛弱期沉睡個十天半個月,那些村民又給她找出點事來做。不過仗著她的庇佑,不給她們的教訓就越來越猖狂了。

她起身將床邊的白綢帶拿起,將異於常人的發白重瞳遮擋住,在腦後係了個結。她推門出了小屋,外麵正是冰雪初融之時,這樣的天氣對她而言正是最舒適的,但對於人來說就冷了一下。

跪在她房門前的男子,穿著單薄的衣物,身子都凍麻了。聽到聲響下意識抬起頭來,他守了這房門緊閉的小屋有些日子了,那些村民告訴他,隻要他答應嫁給她們的“大人”,她們就會治好他弟弟的病並給他找到合適的收養他的人家。他沒有辦法,在參加了一場沒有新娘的婚禮之後,就被送到這裏守著這間小屋。

祁音這裏常常有無處可去的人過來暫作停留,她在沉睡的時候管不著也不會驅逐他們離開。隻是麵前這個,他的手腕上纏繞的正是同她這處連在一起的紅線。

陶子曄感受到女人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不禁緊張起來。他剛剛匆忙間抬頭,分明瞧見麵前的女人雙目用一根白綢帶蒙起來,顯然是個眼睛看不見的。但他跪在她麵前卻有種被“注視”的感覺,他的下巴被兩根手指捏著抬起來。

他不敢動,隻能順著力道被迫抬起頭。這一抬頭他也看清了麵前女人的模樣,她一頭鴉黑的長發隨意披散著,俊美的臉龐年輕令人心動,鮮紅的雙唇抿出微微上揚的弧度,似是無盡的溫柔又帶了幾分涼薄。他心裏大駭,這破破爛爛的小村子怎麼會有這樣出色的氣質的人,不僅與這村子格格不入,就是在京城裏也不比他見過的哪一個貴女要遜色。

想到了從前,他神情黯然下來。不過他記得自己該做些什麼,溫順地任由女人動作。見她放下他轉身要走,忙挪著膝蓋跟上,隻是他本就跪得兩條腿又麻又痛,心急之下往前撲去,兩隻手死死拽住女人的裙尾。他從未遇過這樣的窘迫,一時不知如何收場。

祁音拉拉自己的裙子,示意他鬆手。她“看”了一下,也不知道那些村民哪裏給她找來的“夫郎”,趁她沉睡給她送了個“夫郎”做生辰禮,可真有夠有心的。不過她心中隻有修煉,怎麼可能被男人拌住腳步。

陶子曄趕緊鬆手,急急喚住要走的女人,“大人,等等——”待她轉過身來,咬唇把自己介紹出去:“我叫陶子曄,是……大人蘇醒前同大人拜了堂的……夫郎……”他臉上紅了一片,夾帶一絲羞意,“子曄走不動了,大人能否抱子曄進去房間。”

聽到前麵半句祁音真想丟下他走人,隻是她的規則把自己的腳步束縛在原地,雖然不是村裏的人,但他已同她有了聯係,也一同納入她庇佑下。保護老人孩子,病殘弱男是寫進她靈魂深處的行為準則。

祁音彎腰把地上瘦弱的男人抱了起來,她這裏隻有一間房一張床,他已經給自己安排了休息的地方,柴房裏對了用幾件衣服鋪在地上簡單搭了個睡覺地方。她本就以醫術見長,一靠近就察覺他身上有傷,不輕且不止一處。她抱著人往他休息的地方過去,這些村民果然太閑了,給她撿了個大麻煩啊。

陶子曄從未被女人這樣親近過,女人的懷抱溫潤如沐春風,令人沉溺。他在刀光劍影中掙紮了有段日子,就是到了這村子雖沒有性命之虞,但他能感受到周圍人在暗處盯著他。而他被丟在女人這處,便沒有人管他,每天隻能啃個村民丟給他的小饅頭,夜裏縮在柴火堆裏瑟瑟發抖。他見不到她們安排的“妻主”,隻讓他跪在門口守著。突如其來的溫暖,讓他昏昏欲睡。

原本祁音想把人丟到柴火堆裏去,不過懷裏的男人身體不正常的溫度讓她不得不放棄這個危險的想法。她腳下步子一轉,把人丟到她的床上。他在發熱,身上還穿著沾得濕的衣服。祁音二話不說,手指靈巧地勾開了他的衣帶子,將外衣敞開來。

恍惚了一下,可憐陶子曄發現自己的衣服就少了一件,他本就沒有幾件衣服,寒風一吹就抖得厲害。他也分不清是冷的厲害還是怕的厲害,但他是在死亡線上掙紮過的人,他早就做好失去男兒最寶貴的東西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