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的生活習慣很接近,所以自然而然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都知道。幾百年前我曾在上北山見過你一次,那天在鹿吳山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你了,但你從前並沒有看到我,因此對你來說,我是陌生的。”
他輕咳一聲,繼續往下說。
“不怕你笑話,當然也沒什麼,畢竟喜歡的感覺從來都是由心而生,不能控製的。自百年前那一驚鴻之瞥,我生生記到現在,那天鹿吳山的意外相見,讓我覺得緣分這種事是妙不可言的,也深信這是上天的安排。既然這樣,我更要隨心而動,牢牢抓住這份眷顧。”
他喝了口水,接著說。
“來到這裏也是因為追隨你的腳步。那天赤明山相見完全是場意外,原本我是打算尋到上北山去找你的,當時以為你回家了,沒想到最後竟在半路看到你。”
他帶著歉意又說:“之後送你下山,你大概不太想讓我知道你住哪裏,所以半路我們就分別了,但小草,很抱歉,因為擔心你的安危,我必須跟你坦白,後來我悄悄跟了你一路,直到最後確認了你的安全,才不得不離開。”
“但請你放心,我沒有任何想要打擾你生活的想法,更沒有一丁點想害你的心思。”
最後那句話玉肌草相信,畢竟一路走來,要沒有他的出手相助,她自己還不知道會如何。
“我不知道瑰氏為何要拿我當借口,誘你出來,我們跟她並沒有任何來往,我鹿吳山的人也絕不屑於跟那樣的奸佞小人為伍,這一點請務必相信。”
玉肌草點點頭,表示自己相信。
她知道瑰氏為何要拿時符彥當借口,原因不過是他的父親在鹿吳山有一定的地位跟影響力,母親想借他們家的勢力為自己家族漲勢,也希望借外力鞏固父親在上北山的地位,瑰氏看準備了他們的心思,這才輕易拿捏住二人,也才有了後麵發生的一係列事情。
時符彥繼續往下說。
“原本我並沒有打算把這些事情全部告知於你,也做好了暫時在白馬工作的打算,好暗中保護你的安全,等到哪天你厭倦了這裏的一切想回家的時候,我可以立刻出現在你麵前,護送你回上北山,但今天發生的事情讓我改變了主意。我並不認為自己先前的決定是真正對你好的,也懊悔從前自己的自以為是。你在這裏生活的並不快樂,是不是?”
玉肌草否定的答案已經到嘴邊了,又想到剛才在那間黑暗的放映廳裏發生的一切,突然沒辦法開口說話了。
腦子裏一瞬間湧入很多回憶。
從鹿吳山誤入神秘山洞開始,到後來跟都柏霖“鑽鹿虎”下山,再到之後在他房子裏發生的點滴事情以及赤明山那段經曆,還有近段時間因為那個人的關係而認識的朋友們:齊月嫂子、榮大哥、小布溜、張奶奶,還有旺財,盡管時間明明才過去三個月,但她就是覺得好像過了好幾年光景。
那是從前的她幾百年都不曾體會過的新的生活。有歡樂、有驚奇、有驚喜,當然也有偶爾的孤單、悲傷跟憂愁,但到底讓她承認一句自己真的不快樂,她又無論如何做不到了,盡管剛剛的自己還曾一度哭得不能自已。
“我沒有……”
“你想說你沒有不快樂?”時符彥打斷了她的話,“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如果你真的沒有不快樂,剛剛看電影的時候那些眼淚算怎麼回事?”
“電影那麼感人,我為男女主角的遭遇落幾滴淚有什麼奇怪的?符彥哥哥剛剛不是也說自己心情沉重嗎?在看完電影之後。”
“我那麼說是為了讓你自在一點。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來?我說了,我們是同類,幾百年來養成的生活習慣差不多,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一清二楚,因為那些也是我的喜好。你心裏那些想法別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嗎?”
玉肌草否定的說謊態度讓時符彥很慌張,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越來越急切,細聽之下還有幾絲害怕。
沒錯,他害怕了,害怕那個讓他心心念念幾百年的姑娘,彼此還沒有走近,就朝著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
“本來我不想說太多可能會令你不快的話,但符彥哥哥真的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今天那部電影你還沒看明白嗎?台上都柏霖那番演講你也沒聽進去是不是?在他心中,張生跟白狐是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不管他們彼此多麼相愛,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總之結局不可能完美。如果我這麼說還不能改變你的想法的話,那麼,請做好心裏準備,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可能更加殘忍,但請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沒有旁的心思,唯一的初衷是不想你日後受到更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