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嚴俞已經沒脾氣了，反正大佬自有他的用意。
柯遠安關心的問：“眼睛好點了嗎？”
嚴俞：“？”他不吹那下的話，自己的眼睛會更好一點。
但為了接住對方的戲，嚴俞還是無甚感情地接了句，“好多了。”
柯遠安退後一步，腳踩在血水影子的頭上，把嚴俞重新裝進鏡頭裏，“果然都市傳說都是假的，這工地上什麼都沒有，隻有會吹進眼睛的沙子。”
嚴俞半垂著頭，看著血水影子徒勞地掙紮，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是啊是啊。”
“對了。”柯遠安從包裏掏出一個錦囊似的小袋子，遞給嚴俞，“這是一個老頭賣給我的，說裏麵裝了不少遊魂野鬼，知道你喜歡，我就買下來了。”
“我……”在柯遠安的堅持下，嚴俞接過那小袋子，“我可太喜歡了。”
“打開看看？”
嚴俞撇了一眼地上的血水影子，覺得自己的膽子已經大了許多，便隨手捏著袋口的兩端，往外一扯。
一個脖子垂直歪著，眼眶裏隻有兩個血窟窿的男人從小小的袋口鑽了出來。
嚴俞被嚇得把袋子扔到遠遠的，然後就見裏麵一個接一個地，冒出許多奇形怪狀的人形物體。
應該就是柯遠安說的孤魂野鬼了。
“怎麼了？”柯遠安的鏡頭對準小巧的布袋，“裏麵有蟑螂嗎？”
一個披散著頭發，身穿紅裙的女人正從袋口爬出來，她向上撐著身子，漆黑的眼球望著鏡頭，輕輕笑了兩下，快速地爬走了。
有兩個鬼靠近孔弘化，被睿錦抓住，他本想把兩隻東西團吧團吧塞嘴裏，卻看到嚴俞用驚慌的目光看著自己，頓了頓，連忙把團起來的兩隻鬼背到身後，悄悄扔掉。
嚴俞輕呼一口氣。
孔弘化心思還在那血水影子上，哪怕柯遠安和嚴俞在那兒演尬劇，他也沒有多看兩眼，非常專注地恐懼著。
就好像根本看不到袋子裏的鬼一樣。
“既然什麼都沒有，我們就走吧。”柯遠安說完，關掉錄製，示意嚴俞把布袋撿回來。
嚴俞不敢不動，又怕袋子裏還有沒跑出來的鬼，撿了一根棍子挑著布袋遞給了柯遠安。
柯遠安也不介意，他蹲下身捏著腳下的血土，撚了撚，向上一扯，扯出一塊粘膩的血色皮子，裝進了布袋裏。
孔弘化實在被惡心住了，便往旁邊挪了挪，挪到嚴俞的旁邊。
柯遠安收束布袋，睿錦偷瞄溜掉的兩隻鬼，在他們沒注意的時候，孔弘化雙眸慢慢變紅，猛地朝嚴俞撲了過去！
嚴俞脖子一緊，眼前天旋地轉，等他重新站穩時，人已經在柯遠安懷裏了。
睿錦坐在孔弘化背上，兩隻小手輕鬆反扣住他的手。
“怎……咳咳……怎麼回事？”
“詛咒發作了。”柯遠安扶著嚴俞站好，去車上拿來一根繩子把孔弘化捆好，再往他嘴裏塞了一個帶皮的檸檬，防止他咬到舌頭。
“睿錦看好他。”柯遠安提著嚴俞望工地更深處走，“你和我一起。”
這個方向，如果嚴俞沒記錯，是剛才那群鬼們逃跑的方向。
柯遠安走得並不急，嚴俞跟在他後麵，“你剛才吹我眼睛那下，就是在給我開天眼？”
柯遠安淡淡道：“隻有開了天眼，你才能看到那些沒有沾染上體驗館氣息的野鬼。”
他說得平淡，嚴俞卻聽得震驚，吹一下就能開天眼，什麼水平？柯大佬究竟是什麼人啊……
越往深處，越偏僻，整個城市北拓的範圍非常廣，這個項目工地更北麵都是還未開發的荒山或者人煙不多的村落。
嚴俞小心觀察著周圍，雖然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但仍是不敢肯定，或者說不願意相信，畢竟……“我們不會是要跟著那些野鬼吧？”
“你覺得呢？”柯遠安反問道，他像給學生上課的老師，“說說看，你都想到了什麼。”
嚴俞思考了一會兒，“現實裏的鬼會被鬼域體驗館的玩家吸引，就像我們上次通關遊戲之後回來那樣。”
柯遠安看向前麵，鏽化的鋼筋堆邊躺著半截紅衣女鬼的身體，正在慢慢消散。
“現實裏，開天眼後能看見的鬼，其實已經是怨氣深重的了，卻依舊不能對人造成多大的影響，被纏上的人頂多是陽氣虧損，或者走一段時間黴運。”柯遠安走到女鬼身邊蹲下，將手穿過她還殘留的腹部，用力一握，她便如捏爆的肥皂泡般粉碎了。
“但體驗館每場遊戲裏的鬼，都有實體。”柯遠安站起身，“所以我有了一個猜測，你要聽嗎？”
嚴俞驀地打了個冷顫，頭皮一點點發麻。
柯遠安笑道：“看來你已經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