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從半年前開始,你買的禮物盒和一個來自未來的人連通了,現在,那個來自未來的人告訴你,你會在十一月二十四號的晚上被人殺死。”聽完周鶯的描述,李臨溪總結了一下,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覺得周鶯是被人騙了,笑著想揶揄她兩句,抬眼看見她蒼白的臉色,忍住了笑,正色道:“這種事你也信?別傻了,肯定是有人在逗你玩。”
周鶯對他的態度並不意外,換做是她,如果聽李臨溪說什麼和未來的人聯係上了,要麼覺得他在騙她,要麼覺得他被人騙了。這也是為什麼她不想把信箱和另一個人連通的事告訴其他人的原因。
一旦說出口就意味著麵臨質疑,為了證明自己的話,總要花費一些心思。她不想浪費時間在解釋上,但李臨溪不一樣,他是在這種時候唯一能幫助她的人,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他。
周鶯沒說話,而是把揣在包裏的信遞給了他。
“這是什麼?”
李臨溪將信將疑地接過,一目十行地看,目光卻凝結在了信紙上,原本不甚在意的輕鬆表情逐漸變得凝重。
四周突然變得一片死寂,隻有深秋的風凜冽吹過。
李臨溪捏著信紙,抬起頭,看見遼遠的天空,垂眼,便是周鶯蒼白的臉。
“這半年來我一直在和他寫信,那些信我全部放在家裏的。”周鶯道,“等回家再給你看。”
李臨溪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胡亂地點了點頭。
等回到家,他去了她的房間,看著她從抽屜裏拿出一疊信紙,擺在了他麵前。他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一張一張地看過去。
在這些信裏,周鶯寫下了她最真實的心情以及那些她未曾向他吐露的情緒,而與她通信的人,以前輩的口吻安慰她,教導她,給她指點迷津。
這個人是誰?
——在墨黑色的字跡間,這個問題不言而喻。
看完後,李臨溪喉嚨發幹,神色複雜地對上周鶯的眼,問:“你相信他說的話嗎?”
“我本來是懷疑的,所以才去圖書館看舊報紙。”周鶯低下了頭,“他,沒有騙人。”
“……”
一時之間,李臨溪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臨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如果我真的被人殺死,而凶手一直沒有被抓到的話,”周鶯坐直了身體,直視著他,“你會幫我報仇嗎?”
看著她澄澈的眼眸,李臨溪愣了一下。
周鶯問出這個問題後他才發現,他近乎天真地認為,周鶯理所當然地會在他身邊,他們會一直在一起,直到老去。
他從來沒有想過周鶯會在中途離開他的人生,從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不會嫁給其他人,更沒有想過她會不會死於非命。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也根本不敢想象沒有周鶯存在的世界。
如果周鶯被人殺害,他會給她報仇嗎?他會像信裏的那個人一樣,耗費十多年的時間在這件事上嗎?
看著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麵前的周鶯,他扶住額頭,艱難道:“我不知道……我想不出來你死了我會是什麼樣。”
“……”周鶯深呼吸一口氣,臉上有了血色,目光無比堅定,“李臨溪,我已經想明白了。”
“什麼?”
“不管是真是假,我們就當那個人說的都是真的。”周鶯將每一個字都說得鏗鏘有力,“按照他的說法,他生活在十四年後,很清楚地知道我會在十一月二十四號的當夜被殺死,而凶手殺過很多個人,到十四年後都還沒被抓到。所以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憑借預知未來這一點,提前把凶手抓住,這樣我既能活下來,也可以為民除害。”
“你說得很對,這肯定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得到李臨溪的肯定,周鶯笑了笑,想接著往下說時,就看見李臨溪神色嚴肅地搖了搖頭,道:“但是我不讚同。”
“為什麼?”周鶯皺眉瞪著他。
“太危險了!假如那個人說的都是真的,十四年來,連警察都沒抓到他,我們怎麼抓?我們對所謂的凶手根本一無所知,貿然以身犯險,說不定隻會……”李臨溪頓了頓,接著道,“隻會重蹈覆轍。”
周鶯表情固執,爭辯道:“我們可以和他溝通,從他那裏了解凶手的信息。”
“如果能拿到凶手的信息,難道不是直接交給警察更好?”
“你覺得,這種事警方會信嗎?”
李臨溪猶豫了。
確實,一個普普通通的禮物盒與未來相連通這種事,怎麼想都太離奇了。如果告知他的人不是周鶯,他肯定也不會相信。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讚同自己抓凶手的提議:“我還是覺得太危險了,我不希望你把自己放在危險的情況下。幹脆躲起來吧,二十四號那天你不要出門,請個假待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