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說出離這個字的時候,現場湧現出一種十分詭異的寂靜,這個名字像是禁忌一般讓眾人緘默。
“他跟你說了什麼?”紹揚的身子躬的更厲害了,語氣裏甚至有些微微的顫抖,黑玉般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眸,讓人看不清,也走不進。
沈聽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是也能從微妙的氛圍中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有些疑問的開口:“也沒什麼,隻是在電梯碰見了怎麼了?”
“沒事,就是離那個人,最好別跟他走的太近,我們都琢磨不透他。”啟平書最先反應過來,他有些生硬的笑了幾聲,夾了塊肉放到沈聽盤子裏,“嚐嚐這個對不對胃口,這是店裏的招牌。”
啟平書拙劣的轉移話題的方法讓他想起上次紹揚不尋常的反應,他們似乎對離有很大敵意,但是離先生溫雅的形象和大提琴版悅耳的聲音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紹揚和窮凶極惡聯想在一起,可能讓紹揚有這麼大反應,離這個人肯定不簡單。
吃了飯啟書平和紹揚先回去了,應白跟著他們回了家。
沈析不愛學習,成績也不好,沈聽不指望他能考上什麼特別好的學校,更不想讓他過早的接觸社會。
到了家,沈聽給應白沏茶的功夫,沈析就把門給鎖上了,怎麼敲門都不開。
沈聽沒辦法,最近沈析的舉動總是怪怪的。
“慢慢來,這種事情急不得。”應白喝了口茶,仰在沙發上十分享受,他的長發垂到一邊,眼睛一直看著天花板,“你每天幾點下班?”
“五點半左右會到家,最遲不超過六點。”
“那以後我七點多來?待到十點鍾再回去,反正在家也沒什麼事情。”聲音又提了一點,朝沈析房間喊:“小鬼,你每天都能看到我…開不開心?”
裏麵半響都沒動靜,應白歇了一會兒就打算回去,起身的時候房間門打開了。
“我不想”沈析裹著床單隻露出兩隻眼睛來,頭發淩亂的黏在兩頰,透過應白看向身後的哥哥。
“聽話,小析馬上就是高三生了,得適當的看看書才行”沈聽站在門口,朝弟弟招招手,“來送送白哥哥。”
看到沈析從房間裏出來,應白腳下的方向轉了個彎,想過去揉一把沈析的頭發,沈析馬上猜到了,他謹慎的看了一眼應白又退回房間把門關上了。
應白也不在乎,這個情況早就在意料之中了,朝著沈聽聳聳肩,走了。
酒會的地點在洛蘭公館,坐落在錦城西邊半山腰上,幾乎占據了半邊山,依山傍水,一麵臨城,遺世而獨立,那一塊有錢都不一定能進去。
除了錢,你還要有才,有人脈,沒人引進甚至連山腳下的大門兒都進不去,當然進去的也全都是家世顯赫的名門望族。
兩個人驅車到門口,沈聽窗戶剛放下,話都來不及說,門衛就點頭哈腰的打開了大門。
“是邵先生吧?您直接進去就行。”
他替紹揚點點頭,又嫌車裏悶得慌,就幹脆把車窗全降下來,一隻胳膊搭在外麵,順口說了聲謝謝,接著踩下了油門。都開出去很遠了還能從後視鏡裏看到門衛仿佛被皇上寵幸了的表情。
剛立冬,又是晚上,吹了一會兒風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也不在乎,吸了吸鼻子開口道:“還要開多久才能到啊?”
“快了,二十分鍾左右你累不累?換我來開吧。”
“不用,我就是問問還有多遠。”
車子又駛了一會兒,路過一片湖泊,盡管已經是冬天裏,但是旁邊依然有豔麗的花迎風挺立。
湖泊上麵有條兩三百米的浮橋直直的伸向湖中央,橋的盡頭站著一對情侶,生離死別一樣抱的特別緊,沈聽放慢了車速,遠遠的看了一會兒,挑挑眉道,“你們這些有錢人還真會享受,也不覺得冷。”
紹揚順著沈聽的目光望過去,笑了幾聲,“墜入愛河的人是感覺不到冷的,他們隻會覺得頭腦發熱。”
“可不是,上回我還看到兩個人跟個傻子一樣在雨裏淋著,傘就在手上拿著都不知道打。”
紹揚又笑了幾聲,沒說話。
沈聽話匣子剛打開,一時半會收不住,他接著說:“真的!而且那天是大暴雨還打著雷,我坐在車裏都能感覺到雨跟冰雹似的砸在車窗上”他說著說著腦子裏就閃過那天的畫麵,樂嗬嗬的笑了幾聲,“咱們談戀愛那時候多正常啊,早出晚歸的還一點都沒耽誤學習。”
後麵半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沈聽自己都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順口說出這麼一句話,正想說句別的把這句話給掀過去,紹揚指了指右邊,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