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這時候才注意到,霍臨有一顆小虎牙,小心翼翼看著她的時候微微側頭帶笑,眼眸中仿佛也有流光在轉動,看著有點調皮的勁頭,似乎是在之前就已經確認了她一定會同意原諒自己。
“你還想有下次?”
“不!絕對沒有了!”霍臨瞬間又高興了,似乎是感覺自己躲過了一劫。
她現在無法輕易的給霍臨做判定,盡管表麵看起來依舊那麼天真,但肯定不是那麼不通世事,至於是不是內芯兒漆黑的霸王花,那就還需要觀察。
之所以等到現在才揭穿霍臨的謊言,一是封裏揚的表現過於奇異,給了她啟發,二是看霍臨做了這麼多就為了能夠瞞住她,也不像是要直接危害她生命的樣子。
於是她開口試探,霍臨的反應也幾乎是最好的結果,她說不生氣也算不上撒謊,因為太過於緊張,也確實沒有太多的心理活動。
“你為何要做如此多的……裝點?”安清沒有詢問霍臨和封裏揚的關係,她覺得隻要知道霍臨為什麼要撒這個謊,以及整個過程,那麼他與封裏揚的關係也應該很好猜測。
“唔……”被這麼一問,霍臨一下子就開始遲疑起來,眼神也開始亂飄,在昏黃的燭光下似乎有些……羞赧?
“學生以為先生不喜歡權勢迫人之輩,又想幫先生,是以……”霍臨也知道這個理由很荒唐,可他並沒有一絲一毫的作假啊!
也不知道先生會不會信……
安清確實理了好一會兒霍臨的腦回路,然後整個人都震驚了!
霍臨的意思是他本人很有作為很有權勢,然而覺得安清不喜歡威勢太盛的人,所以才裝著一切都是封裏揚在幫忙。
這是何等清奇的腦回路啊,她拒絕蘇熠的招攬不是因為對方太有權勢好不好!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有權有勢還願意罩著她的人在身邊,那個人還對她很溫柔也能時刻照顧到她的情緒,安清覺得自己也會被養廢。
然而那種狀況她從來不去奢望,那基本上就和至真至純的愛情一樣,可望不可求,安清向來不覺得自己有那個運氣遇上。
於是說起來,她可能還真的有點排斥有權有勢的人,在如今封建思想與禮儀為主的年代,權勢真的能壓死人,至少壓她這種“平頭百姓”沒有任何問題。
“我記得你曾說自己是蘇府的家生子,一度沒有錢財給母親治病。”安清還沒忘記自己那一兩銀子呢,雖然現在也沒辦法讓人還錢就是了,她還是要臉麵的。
霍臨對於這個詢問卻表現得有些疑惑和不滿,“先生!我也記得我說過用治病剩下的零碎銅板做了些小生意,先生都忘記了!”
一……一定要用這麼委屈巴巴的語氣說話嗎?!
單手握拳放在嘴邊假意咳嗽了一下,安清順勢把視線從霍臨那張永遠充斥著各種表情的臉上收了回來,隨即才反應過來剛才霍臨的話意味著什麼。
一兩銀子,不僅給母親治病,還賺了外出的路費和家裏的長期生活費已經很了不起了,然而其實根本不止於此,這人到底讓一兩銀子翻了多少倍啊?!
“這戲團……”
霍臨老神在在的點點頭,“這戲班子是我買下來了的。”
安清:“……”突然感覺自己中了一箭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霍臨可以做到用一點閑錢到買下一個戲班子?!
這時候她就很想收回自己讓人多學點算學的話,該好好學學的是她吧!霍臨之前過得那麼慘,真可能是造化弄人,環境就是如此艱難,稍微有點轉機便能夠徹底擺脫窘境。
安清開始自我安慰,並不是她太給穿越黨丟臉,而是她在被追殺著,想發展點不動產和護衛隊比較有難度對不對?
對,就是這樣!
她剛剛給自己催眠成功,讓她覺得自己並不蠢的時候,霍臨似乎也很高興,姑且可以解釋為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之後的解脫。
晚上安清睡得很不安穩,因為有“前科”,霍臨的話要說完全取得了她的信任卻是沒有的,對於她來說信任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書院中得她信任最多的應該是施如樂,那還是個孩子。
她其實還有一些東西沒問霍臨,但想想又覺得沒有必要了,問明白了又如何?發現了破綻又如何?就算霍臨其他的事兒都沒有撒謊,之於安清來說也不過就是短暫的認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