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舞蹈的女子們已經浮在半空中,如同神女一般飄飄欲仙,但是她們圍得緊密,像是一張網,把阮醉纏裹起來。
她們忽而伸出纖纖玉手,想要撫摸阮醉的臉頰,又想要傾身覆入懷中。
舞姿翩然卻有有一種淫|欲之味。
阮醉半闔雙眼,對眼前的場景恍若聞所未聞,鼻翼間發出一聲嗤笑:
“早知當初就不應該留你落入方圓之手!”
“我就應該下山親自滅了你,再把你的師父也一同殺死!”
阮醉提著手中的赤霄劍,搖擺而不知歸路,劍鋒指向肖無雙,發出火苗迸發的聲響。
“嗬!”
“晚了!”
肖信也不願再同他耗下去,陣法外的情況他顧及不到,如今顧雲舟的功力不比從前,這個時候要是再出差池,就不妙了。
看著眼前那人瘋瘋癲癲的模樣,肖信煩悶地皺緊了眉頭。不管來者何人,這廝說話太張狂。
該殺!
“放馬過來。”
說著,肖信抬起兩指,朝對麵招了招手。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阮醉付之一聲輕笑,遂即空手當杯盞,做飲酒的姿態,嘴裏高呼李太白的詩句:“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語罷,他佝僂起身子,嘴裏碎碎念叨著:“嗯,好酒,好酒……”緊接著,突然回旋轉身,兩手高舉赤霄直至超過頭頂。
隻聽他“啊!”的一聲高呼,甩下劍身,狠厲地往地上一劈,打出凶狠一劍。霎時!隻見千萬道劍光呼嘯而來,來勢洶湧如山如海,光芒四溢間好似真如琥珀一般閃著金光!
肖信微微一皺眉,琵琶聲愈發緊密,舞女的步伐也跟著變得更快,想要擋住衝擊而來的赤霄劍氣。
忽的!琵琶聲發出一道詭異的聲響,胡琴的弦聲也像是撕斷了的玉帛,乍然而至。
肖信心中大驚,他低估了阮醉的功法,更是沒有想到那赤霄劍竟然能一劍劈開心境。
夢境碎成裂片,大殿之景散去,連同胡旋女也一起消失不見了。
此地又變成了黃沙百戰的大漠。
肖信也耗費不少心神,氣喘籲籲地捂著心口看向阮醉。
“你是何人?”他問道。
“逐影月下醉中臥,踏雪尋梅一劍開。”
好熟悉的詩,肖信心想。
“阮醉。”
但名字倒是不熟悉,肖信又想。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隻要認得我手裏的這把劍就行了。”阮醉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散開,卻悶聲笑了起來,“那境中的舞蹈是什麼舞?誰傳授給你的心法?”
這人又不殺我了?
心想著肖信癟著嘴,舔了舔幹澀的唇,直起身板,緩緩道:“胡旋女跳胡旋舞,這是雍涼的特色,身在中原太久的人,沒有見識過很正常。”
純純的內涵諷刺意味。
但是阮醉沒有咬文嚼字地斤斤計較,話鋒一轉道:“剛才本座差點著了你的道,那群女子跳的舞有蠱惑人心的作用。所以,傳授你此法的人,也定是不正之徒。”
肖信翻了一個白眼,咂嘴道:“嘁,有什麼正不正邪不邪那一說。”
“小子!再來!”
還來?
肖信真不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功力能不能再承受住赤霄一劍。
估計是懸。
等等……
他忽然想起來,現在已經不是在他所布下的心境之中了,那顧雲舟人呢?
肖信轉過身,用手遮住頭頂上的烈日,眯著眼睛看了一圈,根本沒發現一道白色身影。
得勒,這人又不見了……
其中肯定有貓膩。
顧雲舟每日消失的時間甚是奇怪,要麼是下午日頭最烈的時候,要麼是晚上最陰冷的時候。
他到底怎麼了?
肖信很是擔心,在心裏暗暗下決心,等他們走出這片荒漠,一定要找一個地方好好調息,再尋來一位郎中給師父瞧瞧。
如今,他要先想辦法對付阮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