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舛抬頭看向綢布的方向。
在見到筆記本內特別注明了沒有陷阱之後,他這才徐步上前,朝綢布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拎著油燈,走到綢布的麵前。
時舛抬頭仰望。
在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仰望了片刻,他終於伸手,猛地將綢布給扯了下來。
‘唰——’
綢布撤下,柔軟的緞麵墜落至地麵。
一麵高大的鏡子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鏡內十分昏暗。
時舛拎著油燈靠近。
靠近之後,鏡子裏卻並未出現他的身影。
而是詭異的顯現出了一個黑袍男人的身形。
在油燈燈光的映照下,隱約可以看見,鏡中的那個黑袍男人端坐於一個暗紅色的沙發之上。
黑袍男子兩手交疊,骨節凸顯的手腕和手掌從黑袍之中顯露,輕輕地擱放在了同樣交疊的腿上。
黑袍男子的膚色極為蒼白,似如白雪。
他露出來的那兩隻手腕,白到幾乎堪稱到了一個病態的程度。
黑袍男子的手腕看著蒼白又脆弱,就好似讓人隻需輕輕地一捏,都不需用力,就能將其輕巧地折碎。
鏡麵內昏暗陰沉,黑袍男人靜靜地端坐。
他沒有說話,沒有動作。
但高冷與孤寂之意已然在空氣之中無形發散,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無聲無息緩緩地彌漫了開來。
黑袍男人的背影隱匿於黑暗之中,與黑暗完全的融為一體。
男人並未說話。
但存在感與壓迫感卻有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一般,直挺挺的朝著時舛的方向壓去。
雖然黑袍男人看著病態虛弱,但縈繞在黑袍男人周身的那股神秘的強者氣息,壓迫感十足,叫人無法小覷。
時舛拎著油燈,靜靜地注視著對方。
鏡子裏實在是太黑,他眯了眯眼,試著將油燈再次提近了一些,好能看清鏡中黑袍男人的真容。
然而,寬大的袍子將對方的大半張臉給完全遮住,除了那膚色異常白皙的下巴和看不到任何血色的嘴唇,以及從帽沿處微微露出的些許枯白發尾,還有那脖頸處微微凸起的喉結之外,其餘的……
什麼也別想看見。
唯一能確定的是,對方是個男人。
在時舛有些不太禮貌的赤果果的打量和審視之下,鏡中,黑袍男人啟唇,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
“終於來了。”
聲音嘶啞低沉。
和對方那蒼白如雪的膚色一樣,同樣十分的蒼白虛弱。
……終於?
時舛不由皺眉。
但他現在不想問別的。
他隻想知道一件事情。
時舛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我怎樣才能回去。”
黑袍男人坐在沙發上屹然不動。
對方似乎對這個問題早有預料。
男人掀唇,言簡意賅。
“回去略有些難度。”
時舛毫不猶豫的追問。
“多難?”
黑袍男人聲音淡然,輕描淡寫。
“毀滅世界的程度。”
時舛的聲音頓時消失。
他腦子發懵。
他要想回去,比毀滅世界……還難?
倒不如索性直接說他根本就回不去得了。
好似知道時舛在想些什麼,黑袍男人啟唇,再次出聲。
“的確略有些難度。”
“但不代表回不去。”
時舛沉默了片刻。
——略有些。
如果不是對方的聲音和態度表現的無比正經和冷淡,他甚至都要以為,對方現在是在他麵前講笑話。
時舛耐著性子,微笑著發問,“所以,我要怎樣才能回去。”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
時舛默了默,再次耐心十足的問道:“那請你告訴我,以後是多久,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
“沒有準確的時間。”
時舛:“……”
時舛陷入良久的沉默。
他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
但他忍了。
對方既然不想回答他具體的時間,那他也就不再白費口舌,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和對方做無意義的糾纏。
時舛調轉了話題。
“剛才那個問題你既然不想回答,那我就不繼續追問了。”
“我換個問題問。”
“簡單一點的。”
說到這裏,時舛的聲音也跟著沉了下來。
“我到底是怎麼來到這個鬼世界的。”
這次對方倒是施舍般的給予了回答。
但依舊十分簡短。
“0087。”
時舛還清楚的記得剛才筆記本裏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