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莫……”將軍看向我這邊,“你如何解釋?”
我有些無措,瞥了瞥跪在那裏的陸覺明,他恍若輕微地垂下了頭,透過銀質麵具,我見到了他眼眸之中的一抹意味深明的神色。
他是不是奸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成功將此次事件的矛頭指向了我。他到底是誰,為何要這麼做?
可是他開具的藥方並未對我產生任何傷害。
藥是青格煎的,藥材也是青格去取的,這其中到底是怎麼操作的?
一時之間,我想不明白。
“我們查驗了儲水,水中的確查出了南將領領取的部分藥材成分,那些成分是導致病症的原因。”崔如貴這一段補充,幾乎直接給我定了死罪。
將軍的目光冷若寒冰。他看著我,我周身爬滿涼意。
“將軍,前幾日我的確因身體不適讓陸覺明給我看過診,這事兒,崔將軍是知道的。陸覺明給我開具了藥方,近些日子我依照藥方讓青格煎藥飲服,卻並沒有出現任何不適症狀,所以屬下,也不知道這問題究竟出在哪裏。”
我如是解釋,將軍又將目光落回到陸覺明身上,又看了一眼崔如貴,問道:“可有此事?”
崔如貴回道:“確有此事。”
“那藥方呢?”
“屬下這就讓青格拿來!”
不時,青格便將藥方拿了來。
將軍拿著藥方走到陸覺明跟前,將藥方展開遞到他眼前,道:“看清楚了,可是這個?”
陸覺明仔細逐字逐行看了下來,最後卻搖頭道:“我明明開得藥方是滋養氣血的,這藥方卻……這不是我開的藥方!”
“你胡說,這明明就是你開的藥方!”青格在一旁囔著。
“去請隨行大夫來。”
不一會兒,一位老先生便被帶了進來。
將軍把藥方遞給他,他看過之後,神情惶恐。
“將軍,這藥方……”老先生欲言又止,“並非什麼滋養氣血的養身之方,而是……而是……”
“說!”
“是毒方!”
“這其中的藥材可是能導致此次症狀?”
老先生點了點頭:“確實有幾味藥材能夠導致此次軍中的症狀!”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將軍轉頭,衝著陸覺明吼道。
陸覺明並不正麵回答,而是說:“軍中藥材領取都有記錄,將軍不如查一查,南將領這位侍從這幾次所取用的藥材是否一致,便可知道,問題出在誰身上了!”
“屬下查過,前兩次和後麵幾次,的確不一樣。”崔如貴攤開冊子,遞給了將軍。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將目光投向了青格,他哐當一下跪了下去,“將軍,我不知道……我按照方子去取的藥材,我——”
“青格,這方子我交給你之後,可有經過他人之手?”未等將軍說話,我率先衝著此刻全身顫抖的青格問道。
青格已是淚流滿麵,怕得要死。他愣愣地看著我,似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我身上,他努力克製住肩膀的抖動,斂了哭腔,回答道:“一直放在我身上,隻有取藥材的時候,給看管藥材的人看過。”
如此,我便明白了。
定是這過程中,有人掉包了方子。
此人的目的,是衝著我來的。
有人,要陷害我?
但我服用了這毒方的藥,卻沒有出現異樣,這又如何解釋得通呢?要害我,直接毒死不就好了?何必要用離間我和將軍這個辦法?
此人目的不在於讓我死?
那又是什麼?
將軍聽完青格的話後,一聲喝令:“崔如貴,把人給我帶上來!”崔如貴得了令,便就又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便將人帶了過來。
青格見人被綁了來,指著他大聲囔道:“將軍,公子,就是他!一直給我抓藥的人就是他!藥方肯定就是他換的!他栽贓公子的!”青格有些激動,在將軍麵前全然沒了規矩,我輕輕咳了兩聲,示意他克製。
他委屈地看著我,聲音小了下去:“公子,我這也是為你……”
我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激動,也不便說什麼。
將軍審視著被架進來的一個中年男子,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問道:“調換南將領藥方,給軍中儲水下毒,意圖陷害南將領,這些事情,可是你所為?”
奇怪的是,那人聽後,並不害怕,反而大笑了起來,大聲笑道:“北國狼子野心,妄圖收服南疆失地,以為憑借西煞猛士和巨闕關就能力挫我南國大軍?癡人說夢!卓烈,我告訴你,南國之牆,你破不了!巨闕關,早晚會被我南國大軍攻下!”
竟是毫不掩飾自己的身份,這個人,果然是南國細作。
將軍聽罷他這話,卻也不惱,甚至沒有絲毫不悅。
挑釁的話,誰都會說,但隻有對弱者才有作用。將軍不是弱者,他不會對這種無關痛癢的挑釁起半分不悅。
他隻是轉身握住了劍柄,殺意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