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一襲白衣立於大堂中央。
周圍是此起彼伏的哭聲。但她此時已經沒有了眼淚。
張濤的遺像在牆上掛著,對她微笑。她還記得僅僅幾個月前他們的喜宴,他也是這樣對自己笑著。她安靜地聽著他的承諾,海枯石爛的誓言。而如今,她以烈士家屬的身份立於前,是該自豪還是悲慟?他什麼也沒給她留下,甚至是骨灰。
他曾經對她說“我是一個警察,而你是警察的妻子;我的使命是隨時準備死,而你要勇敢的活下去。”
“濤,我會勇敢的活下去的。”她默默的注視著他的遺像,輕輕的說,“為你報仇。”
莫天此時才感覺眼睛濕了,一滴淚滑落。她趕緊用手背拭了拭眼角。
“去補補裝吧。”一隻手把一塊手帕遞到莫天麵前。他叫鍾深,是張濤的同事。
“謝謝。”莫天接過鍾深的手帕向洗手間走去。
走到洗手間門口,她聽到裏麵有很大的流水聲。她擰動把手,同時聽到一聲巨大的響聲。門像是被什麼東西拉著一樣打開了。她向洗手間裏看去,滿地都是水,可是水池裏卻沒有水,一個女人趴在水池邊,在她的右邊地上,扔著一把手槍。她已經死了。
此時已經有很多人聞聲而來。由於今天來參加葬禮的大多是警察,所以現場秩序很快穩定下來。地麵的水也很快被排幹了。
“封鎖現場,無關人員離開這裏。”局長石岸下達著命令。
莫天死死的盯著水池,死者的頭發,再到她的左手和左手邊的一支口紅,視線慢慢的移動著。
“嫂子,”鍾深拍拍她,“到外邊休息一下吧,這裏我們來處理好了。”
鍾深把莫天扶到走廊的座位上,轉身走進屋裏。
“局長,”鍾深對忙碌石局長說,“看起來像是自殺,但……我懷疑是一場謀殺。”
“哦?為什麼這麼說?”
“您看地上。”鍾深指著地上的口紅。
“我明白了,鍾深,你小子可越來越不簡單了。仔細勘查現場,凶手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經過現場取證,他們找到又價值的線索隻有那把搶和地上的口紅。
第二天,局裏召開緊急會議,先是鍾深做的報告。
“死者叫江麗麗,女,25歲,華夏電腦公司職員,據了解,她是張濤的前女友。死者在送到醫院前已經死了。據法醫鑒定,死者的直接死因是因為子彈從右側太陽穴射入,左側射出,傷及腦組織致死。表麵上看像是一起自殺案,其實不然。其一,死者生前還在抹口紅,而且隻抹到一半,試問一個將死之人為什麼要抹口紅,就算要死的漂亮點,為什麼隻抹到一半;其二,不知大家有沒有注意到現場那支口紅掉落的位置,在她的左腳邊。她是一個左撇子,試問一個左撇子自殺,為什麼會用右手拿槍。其三,最重要的一點,我們在她的體內發現了大量巴比妥(安眠藥)成份,但並不致死,可是在她死之前很有可能已經昏迷了。從手槍的線索出發,我已經派人查過了,這是一把黑槍,沒有任何證件,可是我們在槍上發現了少量纖維,很有可能是凶手在擦槍時不小心留下的,因為我們沒有在死者身上發現任何纖維與之相吻合,我想我們可以從纖維這條線索出發。我的報告完畢。”
“對於鍾深同誌的推論,大家還有什麼異議?”
“我有。”肖宏說,“我認為在鍾深同誌的推論裏有很多牽強的地方,雖然不能否認他殺,但也不能作為證據,疑點有二:一,當時我們進去的時候,地麵積滿了水,那支口紅所掉的位置很可能被水衝移動了;二就是關於那些纖維,要從它出發,無異於大海撈針。”
大家陷入了沉默當中,仿佛陷入死胡同。
“他們二人的意見都很有價值,但據我分析,他殺的可能性遠大於自殺,不論從現場證據還是習慣來說,都明顯指向他殺。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吧。散會。”石局長說完,起身散會。雙眉卻一直緊鎖著。
石岸去看莫天。她和張濤的結婚照還掛在客廳,旁邊還有張濤的遺像。石岸坐在沙發上,愛憐的看著這個隻有23歲的孩子。
“小天啊,我是看著你長大的,還記得你這麼小的時候,總是疏兩條小辮子一甩一甩的跟在你爸爸後麵,可惜,老莫他……”
“石叔叔,我總覺得自己是個不詳的人,總是給親人帶來噩運。媽因為生我,難產而死,爸也在我十六歲的時候犧牲了,現在,連張濤……”莫天哽咽了,用手絹拭了拭眼淚,“還好有石叔叔這麼多年的照顧,莫天才有了今天,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