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知月愣住。
“哦，你別誤會，”年輕導演解釋道，“這是試鏡的正常流程，你在劇中有脫戲，我們得先看看你的身材怎麼樣嗎。”
還沒等宋知月開口，曉麗就已經從外間等候室衝了進來，護在宋知月身前，一臉怒氣衝衝地對著男人吼道：“你答應我的竟然是脫戲？！”
“脫戲怎麼了？海邊的三點式不是一大把嗎？”年輕導演反問，“曉麗，你也在這個圈子待過，怎麼思想還這麼保守呢？人一線演員不也導演喊脫就脫嗎。”
“脫你妹！兩個大老爺們，麵試就讓人先脫衣服，當姐我不知道那一套？還是當我們跟剛出道的學生一樣好騙？”
曉麗拉著宋知月的手道：“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我們班演技最好的人，是大三就被李大魁導演選中的女主角，是《舞蹈新秀》大賽冠軍。”
然後指著年輕導演直接罵道：“你算什麼東西？拿這麼惡心的玩意兒糊弄人，姓江的，你個王八蛋，我告訴你，我同學宋知月，你記住了，將來她就是影後，你這樣的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從影視公司出來後，曉麗被氣地長呼了口氣，緩了緩後，才朝宋知月小心翼翼地看去。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他現在變成這樣。”
“你跟我道什麼歉？又不是你的錯。”覺察到她的情緒真的很低落，宋知月握住曉麗的手。
“他以前……算了，這種人，不配我浪費口水。”曉麗回拉住宋知月，“走，今天換我請你喝酒，再叫上楊帆，就當作是我離國前的踐行派對，這次你可不許找借口不喝，我們今晚不醉不歸。”
老地方的小酒館裏，曉麗將自己手中的酒杯舉起，說了句“幹杯”然後一飲而盡。
她醉眼朦朧地看向宋知月，“看到你就讓我想到了當年的自己，真好，還沒有被世俗汙染，還是當年我們認識的那個純潔無瑕的小月亮，真好啊。”
“來，幹杯。”宋知月也起哄道，和曉麗久別重逢，聽著她一遍遍叫著自己耳熟親切的小名，宋知月一時心虛複雜，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
“小月亮，我這次真的要走了，要離開這座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估計以後都不會回來。”
“為什麼？出出國……做什麼？”宋知月有些大舌頭地問。
“當然是出國結婚生孩子啊。”曉麗放下酒杯，雙手一把捧住宋知月的臉頰，認認真真地囑咐道：“當年是我放棄了自己當演員的夢想，月月，你可一定要堅持，要成功給我看。”
當年一個宿舍的四人，也曾意氣風發暢談未來，還暢想一起站在頒獎台上，受萬人追捧，但現在，她們各分西東，過著屬於自己的平凡生活，這大概就是現實吧。
“好！”宋知月重重地點頭，然後頭一歪，徹底偏倒在曉麗的手心裏，睡了過去。
曉麗小心翼翼地將宋知月腦袋扶放好，看著趴在桌麵上睡覺的宋知月，她歎了口氣，“酒量還是跟當年一樣差。”
她看向楊薇薇，“你沒事吧？”
“放心，我酒量好得很。”說完，楊薇薇繼續舉起酒杯。
“那就好。”
兩人幹杯，曉麗將杯中剩下的酒，一口喝完，然後突然說道：“我要趕飛機走了。”
楊薇薇似乎一點也不驚訝，隻是問：“不等她醒過來送送你？”
曉麗放下酒杯，“不了，年紀大了眼皮子淺，分別的場麵還是省了吧，我怕我會哭。”
她替宋知月整理好垂在她臉上的碎發，“看到她就像看到了當年的我們，楊帆，替我照顧好她。”
“我會的。”楊薇薇又自顧自喝了一口，她雖然對誰都沒說過，但在心裏已經記下，她這條命，多虧了宋知月。
“還有，抱歉，之前對你產生的誤解。”
“嗯。”
“嗯是什麼意思？”曉麗不滿意道，她都這麼真誠地道歉了，“我告訴你，這可不能全怪我，誰讓你一聲不吭，受了委屈就要大聲說出來啊，自己憋著算什麼回事？以後可別這麼傻。”
楊薇薇突然一笑，“我知道了，你……到了國外，也別委屈自己。”
曉麗也跟著笑了，“當然了，你以為我像你這麼傻。”
曉麗站起身，抱了抱楊薇薇，“我要走了，拜拜。”她沒有說再見，因為不知道轉身之後還能不能再見，就當作這是最後一次見麵吧。
然後看向睡著的宋知月，也說了句：“拜拜，小月亮。”
曉麗離開後，楊薇薇來到宋知月身旁坐下，抬手，輕輕地替她擦去眼角流下的淚水，正要說些什麼，恰好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是宋知月的手機，來電顯示：陸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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