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港,B市有名的消金窩。
這個時節,冬天。
芊洛兒穿著略顯陳舊的棉衣站在這不管設施或娛樂,都超過任何一家五星級的酒店。
蒼白而無力的手指曲卷著,又慢慢舒展開來。
耳邊盡是昨晚接到電話的女聲,和那張病床上,蒼白而冰涼的臉。
“病人心髒血管破裂,第二肋骨刺穿差點刺穿肺氣泡。”
“如今的情況,需要做手術,費用三十萬,必須得一次交清。”
三十萬!還是一次交清!
這讓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兼學生上哪兒找那麼多RMB?
可是,若讓她坐視不理,她辦不到!那是從小一起相依為命的哥哥啊!雖然不是親生的,可,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已超越了血緣!
深深的吸了口氣,芊洛兒提起沉重的步子,哆嗦著踏進海港,她想,這是冷的。
海港第一層是正經酒店大堂,在她暗示性的詢問下,來到第五層。
昏暗的視線,軟厚的地毯,還有一種說不清的味道……
這種味道名之為欲,角落裏,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懶懶的打著麻將,指尖煙霧繚繞。聽到動靜,其中一個回頭,眯眼看過來。
就著灰色淺白的光線,芊洛兒再次看到那張粉白的臉,就像京劇裏的臉譜,厚重的透著僵硬和麻木。
那女人見到芊洛兒,愣了一秒,忽的裂出一個笑,低頭和其他三個牌友說著什麼,眼神卻不斷往芊洛兒身上飄,不懷好意的感覺。
“我們又見麵了,我就知道,我們遲早會見麵,我是麗姐。”她抽出煙,遞給她。
這是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芊洛兒努力眯眼,適應這讓人不舒服氣味,和不懷好意的眼神。
低下的眼眸卻閃現和這個女人第一次見麵的情景,那時,她慌亂走投無路時,是這個女人上來搭訕。
結果自己落荒而逃,卻始終逃不出命運的魔掌,她,還是回到了這裏。
秀長白皙的指尖將垂在耳際的黑發攏在耳後,嗓音嬌嬌的糯糯的,“我需要錢,三十萬。”
“……”麗姐愣了一秒,隨即笑的花枝亂顫。
“你以為你是誰?藝術傳播係的校花也不值這數。”說著鼻孔微微抬高不屑的“哧”了聲。
芊洛兒心口重重的疼了下,咬著牙問,“我值多少?”
麗姐眯著眼上上下下掃視著她,“一次五萬。”語剛落,她又笑著說,“不過,你今兒個運氣好,晚上有位貴人要來,如果,你能勾住他,讓他包了你,別說三十萬,三百萬都不成問題。”
五萬麼?芊洛兒緩緩鬆開握著的手,頹然的垂下。
……
大大的落地窗外,夜幕降臨。
在麗姐的吩咐下,洗了澡,畫了淡妝,跟著前來接她的女人往樓下走去。
四樓,賭城
穿著比基尼的小姐們在過道上穿梭,台上正進行著射飛鏢的遊戲,麗姐正從一間包坐裏出來,女人把芊洛兒送到麗姐手上,滿臉不快的掉頭就走。
“這個微微,越來越不像話!”麗姐叉腰衝地上呸了口,朝她招招手,帶著她往鑽石總統包間去,邊走,邊回頭低聲說著,“我告訴你,本來這機會是微微的,我看你也怪可憐的,就從她手上要了過來。一會,我說什麼你都不要插嘴,其他的可就靠你自己了,先說好,五萬中,麗姐我要抽成的。”
聽著這女人的絮絮叨叨,兩人進了包房,濃鬱的煙味繚繞鼻息,昏暗的燈光,和走音高昂的歌聲,小姐們賠笑坐在一邊,低到完全可見的胸部幾乎都快黏到男人身上去。
“哎呀!王主任,您可好久沒來了,姐妹天天把你念叨著!”麗姐進了包房熱情的寒暄著。
“我看你是衝著我們安主任來的吧?”
王主任是一個四十左右的禿頂男人,高挺的肚皮,眼鏡下鬥雞眼,還有一口黃牙。
他曖昧的朝著角落裏的男人呶呶嘴。
芊洛兒順著他的眼神瞧過去。
僅僅一眼,便似滿室華光掩去,盡落他一人身上!
他的臉在燈光無法涉及下,而顯得莫測高深,修長的雙腿隨意閑散的搭在小幾上,一隻胳膊支撐著腦袋,腕上一隻伯爵,袖口磚石紐扣扣的整齊,低調而奢華。如山峰般的棱角漫不經心,卻迷人的厲害。
這時,他竟鬼使神差的回眸朝她看來,深邃黑眸有著寒冰般的刺骨。
芊洛兒皺眉,心頭第一個想法竟然是這個男人不好對付!
麗姐給她介紹的男人可千萬別是這位,如此一想,她又皺著眉朝場中醜態畢露的男人們看去,眉頭皺的更深了。
安允漠略慵懶的上下打量這女孩,黑色小洋裝,裙擺是百褶裙,明明是很簡單,很修身的裙子。她竟穿出曼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