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昭沒想到小皇帝這樣聽話,如此輕易就把她放了回來。
之前見江懷恩凝重的樣子,江昭昭一度以為自己大難臨頭了。
沒事就好,江昭昭這樣想著。
可在回來的路上,她心裏還是莫名開始不安。走到江府門口,遠遠就看見江昭婉獨自一人站在那裏,神色十分不自然。
“怎麼了?”江昭昭覺得不太對勁,試探性問道。
一向溫柔得體的江昭婉也開始支支吾吾。
“昭昭”
江昭昭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並無白夙的身影。
“姐白夙呢?”雖然已有不好的預感,但江昭昭還是小聲向她確認著。
江昭婉沒有說話,漲紅了臉低著頭。
先前江昭昭把白夙托付給江昭婉,她雖不情願,卻也實實在在應下了。
可當江昭昭離開後,白夙獨自留在原地,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讓人不寒而栗、難以靠近。江昭婉就想著晚些時候再去看,但當她再去時,那地方已經沒了人影。
江昭婉躊躇該如何開口,江昭昭見她這樣,心裏已經明了。
她低頭沉默一會兒,並沒有多問,向江昭婉道句謝就回了屋。
——
近日,江昭昭總在做著同一個夢。
在夢中,京城仿佛起了一場永遠無法撲滅的大火,大火燒了三天三夜,連天都被染成了可怖的的腥紅色。四處是淒厲的慟哭,有小孩的、女人的
此起彼伏的哭聲讓整座京城猶如一片地獄。
而江府成了地獄中唯一的安寧。
江昭昭的手被束在榻邊,衣衫不堪。旁邊,一襲白色長衣的男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麵露惡魔般的笑顏。
“昭昭,為什麼要騙我呢。”
言罷,那笑容詭譎的笑容瞬間消失,剩下森涼可怖的冰冷。
江昭昭從夢中驚醒。
她睜開眼,感覺口幹舌燥,腦袋昏沉沉的。想起身倒杯水喝,卻發現身體在本能的顫抖。
“怎麼這麼麻煩。”江昭昭輕聲嘀咕著,又舉起自己冰冷發涼的手,輕輕晃抖了兩下。
不過是些和小說類似的情節。
就是個夢而已,不能當真的。
江昭昭一臉淡定安慰自己,繼續起身準備倒水,卻看到困得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江昭婉。
江昭婉睡得淺,一聽到江昭昭的動靜就醒了過來。“昭昭,你終於醒啦。”江昭婉疲倦勉強地笑著,麵容有些憔悴。
那日回宮後,江昭昭就突發急症,發著高燒在床上昏睡了好幾天。
“大夫說你受了風寒,你趕緊睡下,母親在煎藥,一會兒就好了。”江昭婉攙著江昭昭的手,準備再次將她扶到床邊。
江昭昭摸了摸自己額頭,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仿佛隨時要炸掉一樣。
她又側目看著江昭婉,想起剛才的夢,心裏有些難過。
“是姐不好,你好好休息。”江昭婉把她的腿放在榻上,柔聲細語道。
這下,江昭昭心裏更不是滋味,她躺在床上,側過身子背對江昭婉。
“姐”
白夙不見了,江昭昭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但占據內心大部分位置的,還是恐懼。
江昭昭側著身子胡亂想著,她目前做的這些,產生的改變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似乎完全無法改變既定的結局。
就像江昀還是回到了嶺北,白夙依舊離開了江府。
全都沒有變化。
想著想著,江昭昭心裏一陣酸楚,她蜷著身子小聲嚅囁道:“對不起。”
這話聽得江昭婉雲裏霧裏,她重新拉起被子為江昭昭蓋好。
“說些什麼呢”
“好好養病。”
江昭昭更想哭了。
——
不久,江母也來給江昭昭送藥。她端著藥,一進來便招呼江昭婉出去。
因為發燒,江昭昭感覺腦子空空蕩蕩的,情緒也跌到了低穀。
江昭昭盯著那碗藥,遲遲不願去喝。誰知江母直接把那藥遞到江昭昭眼前:“值得這樣要死要活嗎?”
江昭昭轉過身,神色低落地望向她,又低下頭。
見她還是這樣,江母語氣強硬道:“你先坐起來。”
隨後,江母掏出一張紙,把它擺到江昭昭麵前。江昭昭定睛一看,是那日她用簡體字寫的筆記。
“母親是從哪裏找到的?”江昭昭本就腦子一片空白,現在更是半癡半傻地問著。
“這傻孩子,在你桌上啊。”
江陳氏把那張紙對折一下,重新收了起來,她淡淡道:“我覺得這上麵的字很熟悉。”
江母向她解釋,四十五年前,她曾生活在21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