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夜晚透著沁人心脾的草香味,秋風和其他季節的風格外不同,不會帶著熱意,不過分清爽,不刮得人臉疼,不會太過溫柔。
隻是雲淡風輕地一抹。
天上好像掛著幾顆不太明亮的星星,別墅區的大門口,燈光明亮璀璨,霓虹燈絢麗多彩。
夜色裏融入了警車的聲音。
唐帆不記得那天晚上的時間了。
隻知道,那是令他持續兩年噩夢是源頭。
警車響著警笛聲,他被拷著雙手背在身後,送上了警車。
在警察來到這裏的時候,唐帆還在想,是那個傻逼報了警。
片刻後,他想到了一個可能報警的人。
一陣恍惚。
報警的人,會是她嗎。
他鼻青臉腫的,嘴角掛著血絲,顯然剛和人打了一架。
隻聽見警察鏗鏘有力地一聲“蹲下抱頭!”
男人鬆開了揪著他衣領的手,冷笑著看他。可是唐帆沒鬆手,他被這挑釁的微笑氣的當眾又給了男人一拳。
耳邊突兀地傳來女人尖叫的聲音,然後有人從身後抓住他的肩膀,強迫他跪下。
直到被抓上了警車,他忽然在角落裏瞥見了兩個小屁孩。
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臨城一中初中部的校服,站得筆直,手裏握著還沒熄屏的手機,就那樣不卑不亢地看著他。
唐帆不記得這個小孩長什麼樣了,但就是那一雙眼睛,也足夠他記一輩子的。
就是這個逼報了警。
不過好在,不是她報的警。
其實誰都知道,如果不是這個男孩,她也一定會報警。
誰會縱容自己的丈夫被一個十六歲的高中生打得站不起來呢?
哪怕這個人是她的兒子。
唐帆自嘲一笑。
身後的警察催他上車,匆匆裏,他又看見了一個男孩。
這個男孩躲再更暗處——躲在了另一個男孩的背後,這會兒才小心翼翼地看過來。
……
冷水猛然覆蓋在臉上,唐帆覺得自己清醒了不少。
記憶裏,躲在最後麵的那個男孩的臉上的神情和李赫之前的表情重合了在一起。
李赫和兩年前沒有太大區別,十七歲的少年張開了一些,隻是個子躥得有點猛。
那另一個呢?
讓李赫躲在他身後的男孩是誰?
是李赫的誰?
“帆哥?”左高飛在廁所裏喊了一聲,小聲嘀咕道:“怎麼還沒出來,總不能掉進廁所了啊。”
他還沒走到目的地,見唐帆從廁所裏出來,滿手滿臉的水珠。
左高飛愣愣地看著他:“帆哥……你胃病犯了?”
“放屁,早好了。”唐帆說。
剛從臨城回來的那段日子裏,唐帆確實頹廢了不少,這才染上了胃病。不過後來還是好了。
至少已經一年多沒再犯了。
“別瞎操心。”唐帆趕走了他:“剛剛聽見那邊有人喊,快去。”
左高飛啥都沒聽見,但他還是乖乖走了,走前又回頭斟酌著說:“要是有不舒服的,一定要說!”
唐帆想踹他一腳:“你詛咒我?活的不耐煩了?”
“我這就滾!”左高飛跑了。
又回到櫃台。
又來了幾個客人。
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唐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快十二點了,劉老板和劉曉筱應該要回來了。
抬眸時,無意識看向了李赫的背影。
李赫和身邊的少年笑著靠在一起。唐帆收回目光,居然在心裏大膽設想,那個男孩會不會是程葉?
如果是他……
他還記得他嗎?
“帆哥。”
“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