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啦~嘩啦啦啦~雨聲蓋過了所有聲響,包括雜亂與清晰,包括過去與未來。
嘩啦啦啦~嘩啦啦啦~雨聲蓋過了所有聲響,包括恩怨與情仇,包括相殺與相愛。
無法自止的雨,敲打著城市每一處角落,碩大的雨幕中,街心公園護欄邊,一席藍色碎花衣裙的年輕女人,頭部向著西北,雙腿彎曲抱於胸前,浸潤在大雨之中。胸前西側,黑色塑膠袋觸目驚心。
雨,滂沱依舊。
她的身形如此瘦弱,雨水浸潤下衣裙緊緊裹著身形,勾勒出曾經曼妙的身姿,描摹她玲瓏的雙腳,不能遮掩的年輕肌理,定格在此時此刻,定格於瓢潑大雨之中。
鮮綠的草皮上,大雨將她的軀體衝刷出一層詭異的雪白,沒有生機的白,死一樣的白。忽然,一些淡淡的粉色透出藍色輕薄的布料,如此紮眼而觸目驚心。
“她也懷孕了!”李敘眉頭驟然鎖緊,一絲憤怒油然而生。
“趙萱的哥哥來了。”助手夏南昕遞上一把傘,壓低聲說。
李敘木然抬頭,正看見一名中年男人向這裏狂奔而來,幾步開外已經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待靠近屍體看見這一副慘象,中年男人渾身顫抖如同篩糠,軟著腿蹲下身,痛哭流涕。
李敘默默注視著這一切,雙眉緊蹙,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他想起那天趙萱誤發的蛋糕照片,那器具、背景不正是“悠品軒”內?若自己當時看仔細些,而不是匆匆退出窗口,她是否能逃過躺在這冷雨裏悲慘死去的命運?
“妹妹!嗚嗚嗚嗚嗚……”哥哥還在哭泣,誰也勸不住,人們隻能陪著難過流淚。
“如果孫景在這裏會不會難過?”夏南昕望著那副悲傷的情景,扭頭不想再看。她也認識趙萱,未曾料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她心裏感到前所未有的難過,特別難過。
“孫景?”李敘被問得有些莫名,繼而搖搖頭,隻說:“她不認識趙萱。
“走吧,趕緊調查!”夏南昕心中憋著口氣,咬著牙說,但很快,她的口氣變得有些不可思議:”李……李……敘”
“怎麼了?”李敘看她正盯著手機,心中忽然感覺不妙。
夏南昕抬起頭,驚恐地說:“數據庫裏同時出現兩條新信息。好像又發現一具屍體,在一間酒吧的後巷,也是剛發現,還點不進去。”
李敘毫不猶豫地說:“這就過去!”
兩個小時以後,他們趕到了第七罪案現場。
大雨,肆意瘋狂,無休止地席卷著整座城市。
第六名被害人和第七名被害人同時出現,隻能說明犯罪分子越來越瘋狂,越來越不把罪案協會放在眼裏。屋漏偏逢連夜雨,老高此時打來電話,說著15天可能給不了,可能最多隻能再給一個星期,並發來新的更改協議。李敘什麼也沒多反駁,同意了,他說他會破案,會讓罪犯現行,哪怕動用非常手段,他也要將這個變態殺人狂揪出來。
趕到第七罪案現場,幾乎相同的犯罪畫麵再次出現。21歲的芳華年紀,頭南腳北冰冷地浸泡在淒厲寒冷的大雨裏。黑色塑膠袋定位西側,像是罪案的icon。
短短二十多天,七名被害人,凶手究竟要到何時才肯罷手?雨停他就停?可雨會經常下,又如何停得下來?
“這個……這個些人……”夏南昕看著地上的屍體,莫名地說:“是青春犯了錯?就都該被原諒?或者,更徹底地懲罰?”然後,她一摸鼻子,聲音顫抖地說:“流鼻血了!”
“哎呀,是不是這幾天紅棗吃多了!你隻要做好記錄調查就好了,別沒事胡思亂想。”李敘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包裝有點皺巴巴,他抽出紙巾,獲得夏南昕無比嫌棄的眼神。“幹淨的,我吃早飯的時候買的,你這個包裝控!”說完直接把紙巾塞到夏南昕鼻下,逼著她用。
“謝謝啊。”夏南昕老不情願地擦著鼻子:”昨天吃了一下午幹貨,可能上火了。”
“習慣了。”李敘聳聳肩膀,不置可否。
夏南昕摁著鼻子提議:“七名被害人了,光在被害人身上調查肯定不夠,要不去談一談劉氏夫婦吧。”
“你……給我把資料收集幹淨就差不多了,”李敘說:”其它事我來處理。”
“這不是孫景還在住院,我怕你忙不過來嘛。”夏南昕瞪他一眼。
“大部分資料,罪案協會都查過了,他們那麼龐大的機器都查不出個究竟,我們在他們原來的基礎上查是不可能有什麼成果的。”李敘淡淡說:“必要的時候,動用點手段套取一些證據也未嚐不可,反正大家都隻在乎結果,過程就不必那麼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