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夏,毒辣辣的太陽到了下午四點還正中掛在天幕上,源源不斷的發射出滾燙的熱量。
空氣裏一絲風的氣息都沒有。
酷暑讓所有人都不敢隨意外出。
長街上的行人跟車輛屈指可數。白花花的馬路被曬得刺眼。
成城像個熱氣騰騰的蒸籠,蒸得人都快冒煙了。
坐落在白玉街上的每間小店生意都極差,顧客少得可憐。
冷氣效果不太好的司家包子鋪也一樣。
此刻還沒接近用餐時間,店裏一個客人也沒有。
百無聊賴之下,一身白裙的少女正趴在收銀櫃台後麵,閑適的打瞌睡。
櫃台上用水晶玻璃瓶插著一束潔白的百合花。
十八歲的司晴雙手交疊,將纖細的微微透露出青色筋脈的白皙手臂放在櫃台上當枕頭,側埋著頭在肘窩裏,香甜酣眠在那潔白晶瑩的花朵之下。
一頭如絲緞般柔滑的及腰濃黑長發披散開,攏住她純白如月的臉龐。
一黑一白中,她細膩的五官躍然浮現,是好看得過分的那種。
身材纖細且高挑,即使素顏隻穿簡單的一件白色棉質及膝連衣裙,也純真美好,跟身後破舊店麵裏的那些沉悶擺設是那般格格不入。
室外熱浪滾滾,熱氣逼人。
店內老舊的冷氣機苟延殘喘的運轉著,發出啪啪啪的響聲。
司晴在那噪音中睡得沉穩。
幾分鍾後,一串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喂,買一包煙。”有人在喊。
打著瞌睡的司晴沒聽見。
對方又喊了一聲:“老板,買煙!還做生意不?”
“哦,要什麼餡兒的?湯包還是醬肉包?”驚醒的司晴抬頭,以為對方要買包子,連忙說。
“我要一包萬寶路。”原來人家隻是想買煙。
“25塊。”司晴答應。
買煙的人是個年輕人,看起來比司晴大不了多少,頂多二十出頭。
現在是暑假,這一帶靠近職高跟大學城,經常出沒一些少男少女。
司晴看了看對方染的冰藍色大背頭頭發,刺滿紋身的一雙手臂,還有他身上穿的塗鴉襯衫,工裝褲,球鞋。
以及一張唇紅齒白,青春洋溢的臉。
他看起來就像電視劇裏那種非主流痞子,還是挺上鏡得討觀眾喜歡的那種。
司晴知道他是個不好惹的人,於是問他道:“現金還是微信,支付寶也行,在這兒掃。”
“哦,我沒帶手機。”青年接過煙後,還沒付錢,便直接撕了煙盒外封膜,大大咧咧的打開了。
抽出一根,點燃後塞到嘴角,他甚為隨意的說道:“身上也沒有現金。”
所以,難不成想要吃霸王煙。
司晴睜大漆黑的眼睛,看了看他,平靜的說:“我也是幫別人打工的。你不給錢,這錢就要我自己貼。我還隻是個……”
青年嘁了一聲,打斷司晴道:“我知道,你還隻是個孩子,你這麼緊張幹嘛,敢情我還訛你一包煙似的。”
“不然?”司晴認真的問。
“跟我來,我叫我朋友給你錢。我朋友的錢多到可以分分鍾把你活埋。”青年嗤笑一聲,覺得司晴是小題大作了。
司晴想了想,抽開錢櫃,看著裏麵可憐的幾張毛票。
今天包子鋪的生意特別差,到現在還沒賣到兩張紅大鈔。
這一帶成日都在被市政府改建,又是修地鐵,又是翻修舊城。
城建的圍擋一隔斷,人流量也被硬生生阻斷,很少有人來光顧。每一家店的生意都是入不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