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恂吃完了便乖乖去看書練字。靈姬撐著下巴看他,似乎想起一些事,眼中有些淚光。
要是長繹還活著,也該有他這麼大了。
永光宮裏很安靜,靈姬看著看著,不知不覺中睡熟了,直至采荷輕咳一聲,將她喚醒。
靈姬揉著睡眼,看見懷中的薄毯,心中暖洋洋的。然而當她看見窗外的晚霞時,頓時變了臉色。
已經這時辰了,她要不要過去?
她悄悄看向殿門處,沒看見安喜的影子,心中稍稍安定下來。
褚行瑜今日特意打扮過,或許是有事要忙,今晚不會找她了吧?
楚恂難得與她一起用晚膳,竟有些喜形於色。
他這麼高興,靈姬也沒忍住,笑著彈他額頭,“多大的人了,還纏著皇姐。改日你立了後,看你還纏不纏。”
楚恂搖頭,“我有皇姐足矣。”
“什麼傻話……”
靈姬失笑,仍舊彈他的額頭,他卻抱著靈姬的胳膊不放,“我沒犯傻……”
靈姬就當他是受了委屈,過來撒嬌,哄了他好一會兒才走,出門時天都黑透了。
采荷仍然不放心,出門不遠就問她:“殿下,奴婢還是去安喜公公那邊看看吧,奴婢老覺得心裏不踏實……”
靈姬微微遲疑,便搖了頭。
“既然沒找上門來,就別自找苦吃了。”
打扮成那樣,多半是心裏有人了,要去討人歡心。
這樣也好,她巴不得褚行瑜離她遠些,能早點了斷就更好了。
安喜一連十幾天沒來,靈姬也沒去朝上聽政,日子也悠閑起來。
她日上三竿才起床,去宣室殿陪楚恂坐一會兒,用了午膳,再去禦花園裏坐坐,或者約幾個貴女進宮小聚,傍晚再去永光宮陪楚恂用晚膳,困了就回宮休息。
炎炎夏日,似乎也不那麼難熬。
褚行瑜不來找她,她終於有了喘息之機,開始認真籌備給楚恂立後的事。恰好幾個貴女頻頻來宮裏找她,宮裏說話不太方便,她便順水推舟,邀了幾人去城外的嘉佑寺禮佛。
到了嘉佑寺,靈姬白日禮佛,傍晚便早早地回房休息。
采荷取下她的玉簪,給她梳開頭發,滿臉憂愁地道:“奴婢覺得幾位小姐都對後位無意。殿下,這該怎麼辦?”
靈姬凝視掌中的玉簪,“我也沒有讓她們進宮的打算。阿恂身邊過於凶險,她們常日陪伴,解我寂寞,我不能陷她們於險境。”
采荷懵了,“那殿下叫她們來,是為了什麼?”
靈姬笑了笑,“她們不可以,但有人可以。”
她若是留在宮裏,別人不方便與她往來。宮外不一樣,若是有人動了心,可以借禮佛的名義過來找她。
山寺靜謐清幽,靈姬早就困了,便吹燈歇息。然而睡著睡著,卻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像是有人盯著自己。
靈姬揉著眼,想坐起來一看究竟,身邊卻有輕微的吱嘎響動,像是有人坐在床沿。
靈姬險些驚叫,慌忙摸出玉簪,抬手就刺。那人卻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壓倒回去,捂住她的嘴。
他的手捂上來的那一瞬,靈姬就意識到了什麼,禁不住顫抖起來。
怎麼會是褚行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