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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夫人走的那日城外花開正豔。
馬車晃悠悠的行駛在郊外的小道上,這曾是明若夢寐以求的場景。
遠離那深宅豪院,一家人悠閑的在城外賞著花,閑聊這位家常。
靠在將軍懷裏看著對麵雙手交握的川兒和二白,明若微微一笑。
“川兒,二白就交給你了”
“母親,過幾日我便於二白完婚,這輩子她便是我的人,生死相護。”
噙著一抹柔笑,明若突然緊緊握住將軍的手在將軍耳邊說道:“來生,我定不負你”
明若緩緩閉上眼睛,她終究是未來得及親眼看見兒子成婚。
四月的杏花終究接近了尾聲,白色花朵脫離了樹枝,隨風肆意飄散,最終緩緩落在那輛行駛緩慢的馬車棚上。
那片花是人間散客,卻也是孫明眼裏唯一的絕色。
孫明說,他從來不信鬼神,可唯獨明若走後,孫明夜夜入睡之前總是輕喃:“若兒,今夜可否回來看看我?”
……
一月後
“二白,你收拾包袱是要去哪啊?”秋霞幸災樂禍的問道。
如今五夫人走了,原以為二白會滾回去燒爐子,沒想到如今二白竟然收拾起來行囊。
“也是,五夫人對你那麼好,如今人走了你再去其他主子哪裏必然吃不了這當丫鬟的苦”秋霞把玩著自己手指說道“享慣了清福的人啊要想再吃苦可就難了”
五夫人走後秋霞便直接被調到大夫人的房裏,如今府裏的丫鬟再也不敢壓著她一頭。
“秋霞,你一直都很討厭我吧”
二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安靜的看著秋霞。
“我房裏的衣服也是你剪的”
不是質問,而是肯定的語氣。二白早應該想到,在這個府上能有幾份真心呢。
“是我又怎樣!”秋霞原形畢露,仰著頭輕蔑的看著二白,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如今失了五夫人那個靠山,誰還願意給二白正眼瞧。
然而在秋霞的潛意識裏,二白本就是鳳凰。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二白臉上的的嬰兒肥已然退卻,之前身上的朝氣也被一種滄桑感取而代之。
人的成長往往在一瞬間。
二白眼眸裏毫無生意,像極了那十二月早起河中凍結的寒冰,給人一種冰冷嗜血的感覺。
秋霞突感懼意,腳步倒有些發虛,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多行不義必自斃,秋霞啊,你好自為之”
二白背起包袱,見秋霞擋在自己眼前,用力一撞推開了秋霞。
主子走後,二白告知孫將軍自己還要回家了,便向將軍討要回自己的賣身契,孫將軍也同意了,並且給了她許多銀子。
二白好不留戀的走出將軍府的大門,隻回了一次頭。
她看到的是烏黑發亮的毒蛇盤在牆上嘶嘶吐著信子,一排排豺狼虎豹張著嘴流淌著惡臭的哈喇子。
“主子,願你安好無憂,瀟灑自在”
二白不再回頭,邁步朝前走去。江湖之大,定有一方之地足矣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