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也沒有從那本《完全自殺手冊》上移開,就像係統一樣,太宰治同樣淡定道:“你醒了啊,驚鳥。”
有可能是因為他身上的繃帶綁的實在太多,被我失誤的須佐能乎打飛出去之後,也看不出他到底傷成了什麼樣,繃帶還都整整齊齊的纏在他的身上,隻大概能看出他換了一身沒染上塵土的新衣服。
我眨了眨眼,從床上爬起來規規矩矩的給太宰治彎腰道歉:“對不起,太宰先生,之前誤傷到您了。”
太宰治這才把眼神從書裏抽出來,轉而露出了我夢裏那個讓我頭疼的微笑。
“我沒受什麼傷。倒是你,驚鳥。你的身體不要緊嗎?”
我下意識摸了摸眼睛。
宇智波的血脈注定了我在戰鬥或精神緊繃時不會被外力影響,戰鬥中眼底尖銳的灼痛也不過隻是忍一忍便能輕易克服的小問題。戰鬥結束之後,疼痛也隨著高昂的戰意一去不返,眼睛的附近應當也在我再度橫著躺進醫療室之後被人清理過了,那些血淚似的痕跡半點不剩,現在我的眼眶中隻遺留下少許酸楚,算是我之前使用過萬花筒寫輪眼這種力量的證明。
“這個……應該是沒什麼要緊的……”
我含糊的回答。
“啊,是嘛。”太宰治輕飄飄的應了一聲,隨即又道:“那,我們來談談你的問題吧。”
他“啪”的一下合上手裏的書,他合上書之後,我才發現,在那本《完全自殺手冊》的遮擋下,太宰治的腿上橫放著一把短刀。
是我的刀。
我不自覺的眉心一跳。
太宰治收起手裏的書,側倚著病床旁的櫃子笑吟吟的看過來:“來說一說你吧,驚鳥。”
“……您想說哪方麵?”
“這個嘛……不如先說之前那場戰鬥好了。”
他似是無意的開始把玩我那把短刀製式的直刃忍刀,刀鋒出鞘,冷冽鋒利的刃口在他指間轉過,我和哥哥學了好多年才總算能應用自如的短刀,在他手裏就輕巧的像是在隨手玩弄一根毫無殺傷力的木棒一樣。
太宰治頓住手裏的動作,擦拭得雪亮的短刀上映出了我莫名顯得有些心虛的臉:“可以看得出來,那個能力真的是十分強大呀。”
他維持著笑意,又話鋒一轉:“但是,戰鬥的方法實在是太粗糙了,莽撞,又自大,糟糕得甚至連我也看不下去。”
我沒吭聲,因為我知道隻要聽見“但是”這倆字就肯定要不好。
“明明撿起你的短刀與芥川拉近距離,你就能輕而易舉的殺了他。卻偏要選擇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和羅生門這樣的異能力硬碰硬,我是不是該誇獎你,在送死這方麵真是個天賦異稟的人才?”
“空有強大的能力卻沒有與之匹配的經驗。”太宰治歪了歪頭:“你實戰經驗不足吧,驚鳥。”
“……是。”
太宰治說話難聽歸難聽,這點卻是沒說錯什麼。
即便是木葉最強一族出身,作為下忍,日常能觸及到的任務最多也隻是剿滅山賊。以不會使用查克拉的尋常人做對手,絕對稱不上什麼能夠積累經驗的,勢均力敵的戰鬥。我全部的實戰經驗也隻是在忍者學校,或是和哥哥練習時的點到為止。
“不過,算啦。”他輕聲道:“再說說下一個問題好了。驚鳥,你扔暗器的手法是跟誰學的?”
學校教的……?
不,不對。
家傳?
……好像也不是。
我現在的人設應該是太宰治擅自腦補出的貧民窟出身,不存在什麼學校,肯定也不能有家族絕學傳給我。
“不隻是扔暗器的手法。你的刀法,你的體術,和芥川君那種野狗一樣完全在貧民街摸爬滾打出的撕咬完全不同,看得出曾經接受過訓練。”
我正糾結著這個問題到底該怎麼回答,卻見凜冽的冷光在我眼前一閃而過。鋒利無匹的刀刃擦過皮膚,我的刀被太宰治握在手裏,玩笑般抵住了我的咽喉:“貧民窟裏沒有宇智波驚鳥這麼一號人,驚鳥,你是誰?”
太宰治的聲音依舊溫和,即使是在用刀抵著我脖子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弧度都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是眼底不見任何笑意,有著焦糖一樣甜膩而粘稠的棕眸中是一片什麼都沒有的薄涼。
這個上一秒還在評判我戰鬥水準的男人,隨時都有可能殺了我。
而我不想死。
就算是係統備份過我的身體,死亡此刻對我而言輕鬆的和午後的小睡沒什麼不同,死去之後我還能重新再來一遍。
我還是不想死。
我用力抿了抿嘴唇,在太宰治的注視下舉起了空無一物的雙手。
“太宰先生,我是宇智波驚鳥。”
太宰治盯了我片刻,而後,眼底罔顧生死的冷漠緩慢的消融。
“驚鳥,你想活下去嗎。”
他用輕到幾乎帶有一絲氣音的聲線詢問道:“哪怕日後,你是能是港口黑手黨的狗。”
“我想活下去,先生,請您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