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語的作業算是不用做了,過完年就上網課,沒人再記起開學要交的作業。
但所有人都記得那個被封鎖的冬天。
是一段很嚴峻的時光,他們處在重災區,先是輿論把人心攪得惶惶,而後疫情蔓延得到了重視,官方播報病情,整個地方封城隔離。
生死從未跟他們隔得那麼近,宋輕語一棟樓檢測出來兩個病例,直接連窗戶都不敢開了。張雲止說他有個遠方親戚感染病毒過世了。
開始很長一段時間氣氛都是沉重的,等疫情逐漸控製下來就好了一些,平日裏還能拿些小事情打趣。
那會兒出行受到了限製,許多人在家裏叫嚎。宋輕語倒是還好,死宅如魚得水,張雲止倒是看上去瘋了一半。
這邊重災區,完全不能出門,兩個人同城呢都見不了麵,宋輕語說我在家裏嘴巴要淡出鳥了。
張雲止說那怎麼辦,又不能出去買菜又不能點外賣。
宋輕語說我看吃播下咽。
還有一點意外之喜,樓上的缺宣紙毛筆,正好宋輕語有,用電梯運上去了,上麵給下來幾根火腿腸幾包零食作為答謝,狠狠地改善了一波夥食。
網課按在校的時間表上,每天六點鍾就要在班級群發早鍛煉的視頻,七點鍾起來早朝讀。
宋輕語就每天定鬧鍾起來,閉著眼睛錄個視頻發過去,接著做夢。做到七點鍾起來閉著眼睛背篇課文,再接著睡。
第一節課八點半,第二節課九點二十,她一天手機裏七八個鬧鍾,到點了就去把課掛著,掛完了接著睡覺。
整個的一個作息混亂,爹媽都管不住。
然而還有一個人堅持不懈地對她進行管教。
此人乃戀愛都沒談就已經想包辦別人的一切的張雲止是也。
宋輕語作息不規律,每天中午十二點起床,淩晨兩點睡覺,上下有兩個小時的浮動。
張雲止作息規律,每天早上八點起床,晚上十點半睡覺,雷打不動。
張雲止對宋輕語的作息深惡痛絕,認為她在違背正常人的生理作息,一到晚上就催她睡覺,從九點催到十點。
他們有時候連著電話,宋輕語說我就是晚上才是靈感爆發高峰期啊,晚上安靜了我才有精力碼字嘛。
張雲止說白天怎麼就沒有靈感了,六點起來世界也很安靜,太陽蒙蒙升起,多麼美麗。
宋輕語:“你殺了我吧。”
沒多少人聽網課,宋輕語掛機張雲止也掛機,兩個人有時候還連著微光一起看電影。
有回宋輕語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讓張雲止陪自己看恐怖片,網課就掛在一邊電腦上。
那顆人頭緩緩的,緩緩的從脖子上落下,bgm都停了的時候,麥裏突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叫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輕語嚇得把手機都甩了出去,麥裏的聲音還在繼續:“打打打!後麵後麵!轉過去!開槍開槍!快跑跑跑跑跑他們追上來了!”
宋輕語在原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課上哪個缺心眼兒的開麥了。
課堂裏老師也沒出聲兒了,班裏一片安靜地聽他在那幹嚎。
宋輕語顫顫巍巍地把手機摸回來,退出電影,打開聊天軟件,打開班群,群裏全都在笑,間或夾著幾個艾特開麥那哥們的。
她又點張雲止的小窗,這根本就不會被嚇到的貨問她,是不是被嚇著了。
宋輕語惡狠狠地回:是啊!當然!怎麼可能不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