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們穿出西安，在綿延的大山之中前行。那幾天我們都睡的很早，走的也很早，每日都是在山林的霧氣中從黑夜走向黎明。張玥婷曾對我講說：如此情形下的我倆，像是點開這個世界的人。但我聽完並不同意，我想我倆隻是兩個普通人，而點開世界這樣偉大的事情，適合那些偉大的人做。
有鑒於此，我倆便隻是兩隻晨雞，天地太熱就躲到昏暗中出發。這和我們離開卅城出發旅遊是一個道理——因為我們都沒有能力，所以適當的逃避。
“你才是雞。”張玥婷平平無奇的誇讚了我，如今她嘴裏已經很少出現“你媽”之類的髒話了。
作為兩隻晨雞，這十多天裏，我們沿著導航已經行進了數千公裏，由於張玥婷路上總是胃不舒服，以及我開車久了就疲憊的原因，走走停停，速度不是很快。自我們進入秦嶺之後，山路突然間變得相當陡峭，呈曲折的彎形。而在我倆無言麵對著車窗外的時候，也總是會看到山下綿延的森林，在我們目光之中不停的延伸，直到目光最遠，沒有辦法能將其再放入其中。
作為一隻張玥婷嘴裏的雞，我的雞腦都覺得，這雖然很危險，但確實有美麗的風景。
風景無比美麗，日日穿行的山路上風如脆鳴，在我們四周的山頭之間旋轉不停，感覺像是在畫中。而處於畫中的我們，期間見過了無數煙霧繚繞的山嶺，像是並肩的兩個小人。在我們的眼中，秦嶺的山嶺往往高峻，綠森片片連蔭，世界仿佛自然雕琢的仙境。而在這裏，大多數的道路也和之前的有所不同，我們幾日穿行在這“仙境”之中，盤山公路跌宕，打開車窗，就會感覺到山風如海浪一樣，輕輕拍擊著岸邊的雕像。
山風是海浪，我倆是雕像。
進秦嶺之後，步履就少停了。這裏的少煙火，山風也少了些幹燥，多了些幽蔭。四處的河也變多了，於是耳邊也時常傳來真切的水流聲。作為雕像的張玥婷，可能是連續多日早醒的原因，她睡覺比之前多了一些，我倆的話語又少了一些。不過盡管她每天都睡著，但是每每，在風景美妙之時，她就會自然蘇醒，像沒有bug的人工智能一樣靈敏。在她醒來的時候，作為另一個雕像的我，就會把車速逐漸的放慢許多，以便讓她可以坐在副駕駛，視線欣然的去看窗外的所有欣欣向榮。
我最近習慣了去看她欣賞的樣子，因為她的漂亮，越看又越喜歡。那時在她每次欣賞的時候，我如果趁著日光，細心觀察她的樣子，那麼就會看到她藍綠色的頭發泛白，像是被山風吹起的綠色的緞一般。而臉上，泛起少女才有的紅暈。
紅綠相配，可愛至極。
我亦覺得此中的山川可愛，但可能是因為多日開車帶來的疲倦，可愛累積，我就無法分清楚，可愛更多是來自車窗外的山川，還是來自身邊的張玥婷。但這並不重要，我隻是直觀的感覺到，穿梭山河之中，山河成音，像樂曲一樣的動聽。
動聽容易動人，動人就容易讓人興致勃然，不住的想動。某天早上，在我和張玥婷即將穿出秦嶺，在山嶺之間穿梭的伊始，我向身邊的的張玥婷發出了互動的邀請。但由於早上從賓館出來，她還沒有睡醒的緣故，她迷朦的拒絕了兩次。
但後來還是同意了，在那日風景很是欣然的時候。
前麵我曾講過，我倆還都在卅城的時候，張玥婷和我談話總是會向往當時我信口說的那個名叫君子國的地方。她口中君子國都是女生，那裏小麥瘋長，四野所望，都是磅礴的麥浪。在我們之前從卅城出發的伊始，張玥婷靠在我的肩膀上，麵對“中國脊梁，致知於行”的標語，告訴我她很向往這樣的場景。再後來，在我們已經十來天的此行之間，一路上我也曾見過了磅礴的麥浪，可卻很遺憾的從沒有發現君子國的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