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眼前的變故完全應接不暇的柳佳瑤先是一臉茫然,而後是滿臉詫異:“本宮?!你是……當今的東宮太子?!”
朱厚照對豬隊友過長的反射弧簡直無語:“廢話,笨成這樣,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柳佳瑤不以朱厚照的吐槽為恥,反以為榮地昂首挺胸道:“當然是憑我當世一流的武功。”
朱厚照真想一手先掐死這豬隊友,眼見對麵的朱宸濠已快從“震驚”變為“震怒”,他覺得自己快演不下去了:“罷了罷了,你還是先出去吧,別在這礙我的事。”
“噢,那我在外麵等你?方便你打不過他時我可以隨時進來幫你。”
“……”
「等你妹啊!想聽牆角你就偷偷地聽,告訴我找打嗎?」
有這樣的隊友,朱厚照真覺得自己的戰鬥還沒開始,就已經宣告失敗:“你給我有多遠就滾多遠,否則休怪我不顧同鄉情誼,把你這賊窩給一鍋端掉。”
“嗤,好心沒好報,你這變臉速度真快,不等就不等,說得好像我有多樂意似的。”
“你還說?!”
要不是修養不允許,朱厚照真的很想給這女人一腳。
而朱宸濠看著撿起地上衣服的女人,又看看已不複方才硬氣囂張的朱厚照,迅速回味一番後者最近這段時間的表現——
他初醒時倔強不認輸:才剛醒來就已算到他不會讓他死,是以才敢那樣倔強作態的嗎?
然,以往他眼裏對他的貪戀深情又怎會作假?
就算朱厚照真的因為怕死才騙他,那他對他可有過半點的奴顏媚骨?
朱厚照仿佛是生來就不會獻媚討好他人的存在,自己曾經臆斷他對不懂的所謂討好,在現如今的他看來,也不過是自然而然的親近,普通朋友間的你來我往。
這樣的朱厚照,又何屑於用自己的深情來作賭。
以他們倆相近的性子,怕是“就算愛他也要弄死他”的可能性更大些。
“朱厚照,你到底又想玩什麼花樣?有話不妨直說,我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何至於事到如今還要多番試探?”
礙眼的柳佳瑤剛走遠,朱宸濠才怒氣稍減地質問朱厚照。
再沒有方才與之針鋒相對氣勢的朱厚照,自顧自地把身上最後的褻褲脫下來洗淨,如怡然自得的王獸般無視周遭的一切,邁開那修長有力的腿足重新進入讓他覺得舒適的溫泉裏。
爾後,朱厚照如淵中潛龍那樣彎折白蛇似的腰身、枕項首於岸石上,慵懶抬起流盼生輝的含情鳳目仰視著執鞭而立的朱宸濠,清朗哂笑出聲:“我要你日後打從心裏臣服於我本人,而不是我的皇位、或是你自身的欲望和感情,我想證明自己比你強,並得到與之相應的權利。”
被眼前聲色撩人的景象所惑,朱宸濠這會根本沒辦法好好思考地下意識反問:“什麼權利?你該不會真想要自己的前身當妃嬪吧?”
見對麵的發言明顯不如之前冷靜,知他被自己刻意造就的情景亂了心緒,朱厚照滿意地回憶過前世那些爛熟於心的談判技巧,所謂“讓步式進攻”,反正先獅子大開口再說:“我不但要納她為妃,我還準備賦予她錦衣衛統領的實權;還有,從今往後,你我同床時,我要當施恩和賜予的那一方。”
“你做夢!”
朱宸濠被朱厚照的話氣得咬牙切齒,即便明知他這樣說是想退而求其次,但這樣的要求根本就讓他退無可退。且被一言驚醒夢中人的他,立馬進入用戾氣增強心魂的狀態:“現在,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麼你為自己此前的言行無狀及無端試探向我道歉;要麼明天天亮之前,你別想出這個山洞,天亮之後,你也別想用自己的雙腳走出山洞。”
朱宸濠目光如熾燒灼過朱厚照伏於岸上的半身,話裏意有所指的威脅不能更明顯。
不同於上次的心神恍惚,這次剛打完一架,又吃過提神回氣的丹藥,體內經絡通達、鬥誌仍在昂揚著朱厚照,五感敏銳至立刻就覺察到朱宸濠的氣場變化,而後立馬直起身默念清心咒、雙手掐決、安神合氣間,開始憑借意誌力快速吸收此地的靈氣入體,由四經八脈彙入氣海丹田中,由心魂強自壓製並操縱……
另一邊的朱宸濠剛發現自己無法調用體內魔氣,心下琢磨原因何在時,發現默然不理他的朱厚照竟以一副超然物外、氣定神閑的姿態在掐訣念經,看似完全不把他放在眼內的清高模樣,看得他戾氣暴增的同時、欲望亦愈加高漲:“朱厚照,你非要逼我出手才高興嗎?”
原本眼瞼半斂的朱厚照聞言雙眼忽地一睜,霎時間有磅礴的氣勢自他體內溢散而出:“……氣神一體,體化為虛,虛構成龍,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