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正好，”官舞睜開眼睛坐直，問道：“你見到你們家殿下了嗎？”
小翠鳥失望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疏密整齊的羽衣缺缺了一根羽毛。據說鳥類會把自己身上最美的一根羽毛奉獻給鳳凰，隻因天下大旱時，鳳凰曾救過它們。
“殿下怕是不會出現了。”
它這樣的傷神，讓坨坨想起了這幾日和金絨它們相處的經過。
它們三句話裏有兩句不離殿下，敬仰著這位至高無上的神。可在緊要關頭之時，殿下卻遲遲沒有出現。與棄忠誠不顧，背信忘義的人類又有何差別？
坨坨出於不忍心，還是問道：“大懶，你有什麼辦法幫它們？”
官舞沉默不語，她也是憑了一些線索猜測情況而已。
事實怎樣，她還不敢一言定論。
“要怎麼幫？它家殿下或許是逃跑了，或是躲在某個地方睡著了，或許是已經死了。”
“不可能，”小翠鳥反駁道：“殿下是這天地間唯一的鳳凰，最尊貴的神獸，不可能逃跑。
坨坨繼續祈求道：“你就不能幫幫小翠嗎？”
見官舞不為所動，它改為威脅道：“師傅講過人要懂得一飯千金，何況還不止一日三餐。”
她慢慢揚起嘴角，有模有樣學著坨坨之前的話，“吃了它們的東西，盡所能回報這份恩情。”
坨坨媚眼也跟著笑了笑。
隻有小翠鳥還傻愣著矗在原地。
坨坨問道：“怎樣才能找到它？”
官舞一臉神秘，嘴角還帶著謔笑，指了指坨坨背的一大袋“髒物”，道：“通過它。”
同樣是黑夜，這裏卻有漫天的星辰點綴著這片浩瀚大地。
仰望之間，心境不同，看到的東西自然不同。
“宮廷春欲晚，百香撲流螢。”
宮娥看著四處密不透風的高牆歎息，任她生得閉月羞花，體態婀娜，此時此刻也無人欣賞。
“百鳥啊，百鳥啊，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被重用呢？”
籠子裏關著的是一隻被北蠻荒上供給帝皇的鳳鳥，它全身上下是泛著五彩斑斕光色的羽毛。
與傳說的鳳凰不同，它身上沒有任何的字體紋路。它緊閉著眼睛，不知道小宮娥口中的被重用是指什麼？又是誰來重用她？
它隻知道自己被鎖在這裏數年間，一直都是這個小宮娥來喂養自己。
所以，一日見得最多的就是她。
她總是白天笑意吟吟，晚上多愁傷感。
雖然偶爾也有人來看完它，卻都隻是煙消雲散的臉麵，它記都記不得她們的長相。
小宮娥什麼都會和它說，所以它什麼也都能看見。
起初它住的的這個地方還是會有很多人類過來，他們喜歡紮堆在一起盯著籠子裏看。
要說最容易變的就是人心。再美的事物看久了都會變膩。
漸漸地，院裏花開花落，落葉鋪滿地，來的人也變少了。
隻有這個小宮娥，每日勤勤奮奮地掃去地上的樹葉，作幾句還不錯的小曲，吟詩自然也不在話下。
但大多是哀歎傷感之情。
就像今日一樣，內城殿裏燈火輝煌，鍾鼓之樂。
隻她獨身一人看著深宮之外吟詩，獨舞月下，卻無人欣賞。
她曾經說過，“這舞是要跳給喜歡的人看的，現在也隻能對著玄月而舞了。”
它想如果此刻公子矜在就好了！你渺小又可悲的心願就可以實現了。
它還記得公子矜第一次出現的時候。
那日依舊繁花落盡，她清掃著滿地被人踐踏過的花葉。公子矜踏著落葉而來，嘴角含笑，如沐春風。
是他的出現改變了小宮娥孤獨又無處可寄托的生活。
“鳥兒啊，你看見了嗎？他今日又到東宮去陪讀了，我心中掛念他會不會太用功受涼，偷偷做了件披風，卻不敢親自去贈予他。”
她滿心歡喜笑著，視線好像能透過層層的宮殿，看著東宮裏正在發奮苦讀的公子似的。
又過了幾日，她喜悅地蹦蹦跳跳而來，像是一個陷入熱戀中的少女。
“聽說秋獵裏他幫著太子殿下贏了頭彩，射中了梅鹿，陛下高興大賞封賜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