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被嚇得渾身一震,癱軟了身子伏在地上。她自幼伺候如懿,在烏拉那拉府長大,深為了解烏拉那拉青桐看似溫和,實則雷霆手段。
滿人家的格格都要過選秀這一遭,指不定就能飛黃騰達,一朝魚躍龍門,滿門雞犬升天,所以在家裏都稱為嬌客。便是出嫁之後,當家做主的換成了嫂子或弟妹,歸寧之時,也會被尊稱一聲姑奶奶,所以滿人女兒,大多都是厲害性情。
尤其是烏拉那拉氏身為後族,女兒更是精心培育,上馬揮鞭,下馬治家,色色不落人後。烏拉那拉青桐身為長女又美貌殊絕,自然被寄予厚望,年滿十歲便隨著額娘烏拉那拉夫人學習掌家理事,十二歲便代母掌家。
樣樣安排妥當,處處滴水不漏,禦下雖然好像是寬嚴相濟,可嚴苛之處足能讓人生不如死,如今想來,卻依舊讓烏拉那拉府出身之人膽戰心驚,不敢逾越。
阿箬越想越怕,慌忙磕頭不止道:“奴婢真的是無心之失啊!宸主兒,奴婢心裏怎麼會想著冒犯四阿哥呢?”
阿箬也不明白,自己當時怎麼就一時管不住嘴,即便是和蓮心對上了,怎麼會忘了當時是要為四阿哥去祈福?結果時運不濟,接連犯在兩位貴妃手裏。
好似想起來了什麼,突然高聲道:“對、對對、是蓮心!都怪蓮心!她那個嫁給太監的不祥人,竟然敢跑到螽斯門去。”
她向前爬了幾步,爬到青桐的腳邊,抬頭看向青桐道:“宸主兒!宸主兒!您聽奴婢說,都怪蓮心那個賤人,她既然嫁給了王欽,命中注定是要無兒無女,她就是該無子而終的,都怪她出現在了奴婢麵前,又和奴婢鬥嘴,不然奴婢也不會一時嘴快,說出那樣不中聽的話!可奴婢絕對沒有詛咒四阿哥的意思,也絕對沒有詛咒宮中後嗣的意思啊!”
“可本宮怎麼聽說,是你先去招惹蓮心的。出了長春宮,往螽斯門去的一路上――”
青桐往前側身,伸出尾指上泛著寒光的銀邊鏨花玳瑁護甲,慢慢地劃過阿箬的嘴唇,冷聲道:“你這張漂亮的櫻桃小嘴,靈巧活絡的口舌,可一直沒停過啊。落井下石,幸災樂禍,十八般武藝一樣不拉,倒是十足能把人逼死的本事。可見本宮和你主子,以前都是眼瞎心盲,半點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點能為!”
阿箬一聽,下意識的狠狠的瞪向一旁的煢嵐,知道必定是她說的。
煢嵐絲毫不避,似笑非笑地看著阿箬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怎麼?阿箬妹妹都被慧貴妃給罰了,那螽斯門前人來人往的,還想誰替你瞞著不成?更何況你口無遮攔的時候,也沒覺著你心裏有半點懼怕呀?”語氣突然嚴厲下來,道:“你若心裏有半點忌諱懼怕,還有半點記得你是隨懿主兒去同四阿哥祈福的,就會免開尊口!”
“我同阿箬你不一樣,我心裏念著主子,念著四阿哥。你既然說的出那樣不吉利犯忌諱的話,我自然要向主兒回稟。”
阿箬指著煢嵐怒恨道:“你!”
轉眼卻看見了青桐的冰寒神色,畏懼的收回了手,對著青桐慌張道:“宸主兒,煢嵐姐姐怕是擔心四阿哥,關心則亂,所以記差了或是弄混了奴婢的意思,奴婢是為了給我家主兒解悶,也好好的和蓮心說著話,不知蓮心發什麼瘋,突然找奴婢的麻煩?”
青桐卻冷冷地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