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軒，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的父母？”
“沒有。”話題變得有點快哈。
劉軒隻看得到袁素問的後腦勺，不知道他什麼情緒。
他也是第一次談戀愛，也不知道這進度是不是太快，也不知道戀人生氣了該怎麼哄，甚至，他連袁素問是不是生氣了都不知道。
頭好痛啊！
他煩躁地按了下太陽穴，隻覺得腦子裏嗡嗡的響，好像關了一百隻蒼蠅在裏麵。
不過這頭痛是一陣一陣的，過了一會，就好了。
他這時才聽清袁素問在說些什麼。
“……我母親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十三歲那年，她碰到一對遊醫夫妻，在為窮人免費看病。
“她對藥理診脈這些東西很感興趣，蹲在那對夫妻的攤子前看了三天。三天後，那對夫妻就收了攤子離開，她偷偷地跟在他們身後，跟了有三四十裏路。
“那對夫妻這才停下來問她想做什麼，她說她想學醫術，想治病救人！老夫妻收了她當義女，讓她發了兩個誓。
“第一個誓言就是要給他們夫妻養老送終，第二個誓言就是她給人治病不能收錢。
“我母親隻做到了第二個，沒有做到第一個，所以她慘遭橫死。”
劉軒脊背開始發涼，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那就是袁素問的身世肯定很悲慘！
身世不悲催怎麼當得上虐文的“女主”？
不過他伯父一家被滿門抄斬，自己練功走火入魔，注定短命，這已經很慘了啊！
劉軒的心揪緊了，看著袁素問瘦削的肩背，想了想，還是伸手摟了上去。
手掌碰到一片平坦的胸口，溫熱緊致。
劉軒感覺得到他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整個人微微佝僂起來，好像想擺脫他的擁抱。
緩了一會，他手上蓋上了另一隻手，纖細柔軟，手臂交纏在一起，沒有了空隙。
袁素問接著說，“那對夫妻，一個叫聖老頭，一個叫杏老婦，他們於岐黃一道很是精通，善於用藥救人，也善於用毒殺人。
“他們救人不收錢，殺人收錢，然後用殺人的錢買藥，救更多的……窮人。
“他們在貧苦百姓間的名聲很好，也很受江湖人敬重。不過有一點很為人詬病，那就是他們立了兩個誓言，一是不救會武功的人，二是不將毒藥賣給不會武功的人。
“有人抓了他們他們的親生女兒，逼他們出手救人，他們夫妻二人為了不違背誓言，就親手把女兒毒死了。因為這樣他們就再也不會受人威脅。
“我想他們夫妻倆應該會有個善終，因為他們沒有違背誓言。”袁素問輕輕歎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諷什麼。
“那你母親，是怎麼死的？”劉軒問。
“被毒死的。”
袁素問轉過身來，重新摟住他，“軒哥哥，就算你要騙人，也千萬不要發誓，誓言會應驗的！”
劉軒作為一個社會主義接班人，當然不會信這些。但是他也知道袁素問是擔心自己會落得跟他母親一樣的下場。
“我知道，我不會的。”
袁素問仰起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也不會讓你發誓的，就算……你隻是看我快要死了，才來騙我……也沒關係的。”
劉軒有點忙懵，所以袁素問是因為這個在生氣，他覺得他是在騙他？
他很像是那種騙人感情的渣男嗎？
劉軒將袁素問的兩隻手握住，緊緊貼著胸口。
他看著他的眼睛，發現有燭火在他眼裏跳動，火光中清晰地映照著他小小的倒影。
心跳忽然加快了，劉軒承認自己有些緊張。
但他還是無比認真地說:“素問，我愛你，我會盡我所能對你好，永遠陪著你。不管你是什麼人，不管你是男是女，在我心裏，你就是你，我愛的人就是你。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會拚盡全力救你，幫你、幫袁家報仇，我騙誰都不會騙你的，所以，可以稍微信我一些，好嗎？”
“那……”袁素問紅了眼睛，淚水止不住的流，“你娶我，是當真的麼？”
“真的，比珍珠還真，我發誓——”
袁素問焦急地捂住了他的嘴，“不許發誓！”
“要是我劉軒辜負了袁素問，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吧。”劉軒在心裏默默地說。
桌上的蠟燭燃盡了。
紅芍推門進來，發現屋裏的兩人還睡著呢。
她惦著腳走到床前，掀開紗帳，隻見兩人互相抱在一起，頭發堆疊在枕上，分不清誰是誰的。
紅芍心裏鬆了口氣，將紗帳放了下來。
走出門，她向等候在外麵的人說:“爺，就讓這對新人多睡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