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素問走進他的營帳,神情嚴肅,“劉將軍,依照今日的速度,再有五日,就能到達延郡。”

劉軒剛吃了飯,正噎得慌,見他過來,也就索性跟他嘮嘮嗑。

“你說得不錯。素問,這應該是你第一次隨軍打仗,感覺如何?”怎麼一副領導慰問下屬的口吻,罪過罪過。

袁素問低垂了眉眼,“還行。”

說完,又抬起頭認真盯著劉軒,“劉將軍,其實我聽我妹妹提起過你。”

“咳咳……是嗎?”劉軒替別人覺得尷尬的毛病犯了。

這種一人分飾兩角自己演自己卻早被看破的場景,真的尷尬啊。

他幾乎都不敢看袁素問的臉,生怕被他看破他已經看破他的身份。

“靈樞她,是不是很任性?”袁素問神情自若,一點破綻都沒露出來。

這個問題可真致命。

“沒有沒有,他很好很乖很溫柔體貼。”才怪咧!劉軒在心裏翻白眼。

“你真這樣想?”袁素問嘴角噙了絲笑,雙目熠熠有神。

“嗯嗯,靈樞她是我見過的最漂亮溫柔的女孩子。”劉軒隻覺得自己肉麻死了。

這要是擱平時,他要是這樣說,隻怕袁素問早就撲上來把他吃了,拆骨入腹的那種。

可怕的菟絲花!

可是現在,袁素問披著靈樞兄長的馬甲,隻能將身子微微向他傾過來,克製著心底的喜悅,鎮定自若地說:“將軍太過獎了。”

劉軒看著他微微彎起的眼睛,早看透了他,嘴上說得正經,心裏卻開心得很呢!

他咳嗽了兩聲,決定繞過這個話題,說點正經的,“袁副將,你並不在此次出征名單上,為什麼要隨軍出征?”

袁素問眼珠子微微上移,“因為……”

後麵兩個字沒聲了,劉軒不得不靠近了點,“因為啥,我沒聽清。”

“我一直都想跟袁伯父一樣,為國效力,征戰沙場。”

好偉光正哦。

劉軒心裏卻門清,隻怕他就是為著自己來的。

“不錯不錯!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有你這樣的誌向!”劉軒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覺又成了領導讚賞下屬了。

他立刻坐直了身子,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劉將軍,我和你一處睡吧,我的營帳給下麵的士兵住了。”

劉軒瞪大了眼睛,“就沒有多的營帳——”

“劉將軍,你我既為先鋒軍統領,就該多體恤手下兵將,他們才會信服你,不是麼?既然少了營帳,你我共住一乘就是了,何苦為難他們?”

他說得太有道理了,劉軒無話可說。

行,不為難手下,來為難他是吧?真是有意思。

“那你就跟我一起睡唄。”劉軒也不跟他廢話,反正又不是沒睡過。

他脫了衣甲,就倒在床上,拉過薄毯蓋上,閉上了眼睛。

接著,一個溫熱的身子靠了過來。

劉軒睜了眼去看,也不知怎麼的,大概是因為袁素問褪去了妝容,眉目英挺,他心裏的那點曖昧情愫也隨之消失了。

果然,他還是喜歡軟妹子的。之前的心動,不過是因為女裝大佬打扮得太柔媚,一時產生的錯覺。

劉軒終於放心了,閉眼睡去。

第二天醒來,他去附近小溪洗了把臉,照著溪水,發現自己下巴紅了一塊。

山裏的蚊子就是多,都秋天了,叮人還這麼毒!

好在這點紅痕很快就消了,他也沒多在意。

軍隊繼續拔營趕路,五日後,先鋒軍抵達延郡。

劉軒按照袁嘯之的計劃,先按兵不動,隻派出斥候前去打探敵軍的消息。

這幾日的夢境裏,書中劇情已經更新到了第八頁。

大概是劉軒心裏一直對青衣這個人很好奇,所以這幾段劇情都是關於她的。

沒錯,青衣是個女的。

這也難怪袁素問不喜歡她,性別不一樣性取向一樣怎麼搞對象啊。

而且,青衣是朝廷機構儀鸞司培育出的殺手。

一等一的殺手,見血封喉的那種,據說隻要是她想殺的人,那人就絕對活不過第二天的天明。

她剛進儀鸞司的時候才六歲,也是那個時候,認識了剛被袁嘯之接來京師的袁素問。

兩人相識於微時,青梅竹馬。

她知道他愛穿女裝的秘密,經常托紅芍將宮裏的胭脂首飾轉送給他。

他也知道她冷酷外表下的少女心思,看她從天真爛漫的女孩成長為殺人不眨眼的冷漠殺手。

兩人雖然還珍視著少年時的情誼,但性情觀念卻早已大不相同,終究漸行漸遠。

誰也不知道青衣對於袁素問的感情,是何時變得癡纏而衷心,隱秘而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