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向笑回過神來的時候,覺得呼吸灼熱,怕自己是流感傳染給韓行,身體又後撤了幾分,難受道:“頭有點暈……”
韓行站起身,不知道為什麼聲音有些喑啞。
“穿上衣服,去醫院。”
沒有過多的疑問,但語氣中的關心十分明顯。
白向笑哦了一聲,聽話的穿好鞋子和衣服,跟著韓行一起出了宿舍樓。
路上都能感受到車速比平時快了兩倍,窗外的樹影飛逝,三十分鍾的車程硬是縮減到了十五分鍾,白向笑下車的時候兩隻腳都有些飄。
看著眼前熟悉的市區醫院,這已經是近幾個月來的第三次了,也不知道怎麼那麼有緣分。
排隊抽血的時候,白向笑身後站著一個同樣發著燒的六-七歲的小朋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含著淚花,絕望的看著白向笑抽完血然後輪到了他自己。
小朋友的媽媽和護士不斷的安慰著,他卻委屈巴巴的看著白向笑:“大哥哥,抽血疼嗎?”
白向笑39度的腦袋有些暈乎,脫口而出:“疼啊。”
誰被紮針能不疼啊。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小朋友已經淚如雨下,說什麼也不肯抽血了,他媽媽連忙勸說:“雖然疼但是大哥哥很勇敢呀,你看大哥哥紮針都不哭的。”
那位阿姨給白向笑遞了個請他幫幫忙的眼神。
白向笑撓撓頭,趕緊補救:“小朋友別害怕,有家人陪著就不疼了。”
小朋友一幅不相信的眼神,嘟著嘴:“那大哥哥的媽媽在哪?”
白向笑愣了一下,隻能硬著頭皮,拽著身邊韓行的衣袖:“大哥哥的家人在這裏。”
小朋友抬眼看了一下韓行,可能是被韓行麵無表情的冷酷樣子嚇到了,眼裏的淚花都憋了回去,立馬抬起小胳膊給護士,另一隻手抓著他媽媽,轉頭小聲說道:“媽媽,大哥哥好可憐,他肯定害怕凶凶的眼鏡哥哥所以抽血都不敢哭的。”
白向笑:我都聽到了……
阿姨也哭笑不得,抱歉的看著白向笑和韓行,有了白向笑這個“淒慘對比”小朋友終於勇敢紮針了。
白向笑這才坐在走廊的座椅上等待血檢結果,看著那個小朋友紮完針,他媽媽圍著他噓寒問暖,又遞了個小水壺喂他喝水,始終仔細的幫他按著胳膊上抽血的針眼,時不時用手背探探他的額頭,滿眼都是擔憂和心疼。
白向笑有些恍惚,聞著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思緒逐漸飄遠。
對於媽媽的樣子,好像已經十分模糊了。
那還是五歲之前的記憶,他記得媽媽喜歡穿碎花的裙子,有一頭卷曲的波浪長發,聲音像春風一樣溫柔,她很愛笑,嘴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她也很有學識和才華,喜歡寫詩和唱歌,想再進一步回憶起她生動的樣子卻有些困難,隻有看到以前的照片才能記起她的眉眼。
媽媽在世的時候,其實白向笑和很多普通的小孩一樣,父母恩愛家庭美滿。
媽媽學曆高又愛文藝,白父對她是無限的寵溺和一腔愛意,幾乎言聽計從,家裏所有的事情都會讓媽媽做主。
有時白父稍微對白向笑凶一點,媽媽都會無條件的維護,更不要說打罵了,那時白向笑就像是被媽媽護在羽翼下的小雛鳥,沒有經曆過風吹雨打,天真的以為四季如春。
在白向笑有限的記憶裏,媽媽會每晚讀睡前故事哄他,溫柔的聲音像是一湖漣漪的春水,他蜷縮著身體躺在媽媽不算寬廣的懷裏,感到無比的安逸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