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寧心頭一陣暖意劃過,穿越前她一直都是獨居,從未感受過這種樸實的家庭溫暖。
她回給老婦人一抹純淨又溫暖的笑容,快步上前,試探著活動了下發沉的肩膀,感覺比醒來時好了一些。
“沒事,我動作快,衣裳要是趕不出來明天就沒法送去了。”歲寧把老婦人扶起來,讓到一旁的木樁上休息,自己則是坐了下來。
“那好吧……澡豆還是要省著點用,楊家給的不多,哎……可能是怕咱們自己偷著用了。”老婦人發出一聲歎息,眼眸中透出濃重的歉意,兀自叨念著,“寧寧啊,你嫁過來可真是受委屈了。”
“別這麼說,娘,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歲寧不想這暖心的一家人繼續遭受苦難,她決定利用自己學到的知識,改變這個家。
“諾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萬一要是醒不來……”說著,老婦人的心又隱隱地揪起來一塊,牽連著五感,覺得哪哪都是苦的。
歲寧垂下眼眸,韓梓諾剛剛就躺在裏間的炕上,整個人奄奄一息的毫無生氣,怎麼說這韓梓諾也算是她的相公,還是原主的救命恩人。
要真是在這殞了命……想到那人慘白的麵容,雖然是農戶出身,但長得還真是不錯。
她想的有些出神,指尖不小心刮了一下鐵盆邊緣,落了一個淺淺的小口子,“娘,為什麼不找個郎中來給相公看看呐?”
歲寧第一反應是沒銀子,但想到方才韓梓諾他爹的那句話,又覺得不太像那麼回事。
老婦人坐在不遠處,盯著那一盆衣裳發呆,緩慢的解釋道:“傻孩子,你也急糊塗了,陸家舉家搬遷,有錢的都去京城過好日子了……那走街串巷的郎中還不都是臨鎮過來騙錢的……”
之所以叫陸家鎮,是因為這鎮子原本住的都是姓陸的,陸在景元是大姓,而他們這些外姓村民,都是早年從遙遠的西北逃難來的。
再後來,這裏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更有甚者說,留在陸家鎮的人,壽命都不會太長,陸家棄了鎮子去了京城,現在除了開當鋪的楊家還算有錢,其餘百姓皆是窮人。
歲寧的手浸到冰冷的水中,那小口子鑽心的痛,她低著頭認真的洗了起來,麵上半點都不顯露。
“哐當——”
本就搖搖欲墜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體態臃腫,麵龐肥厚到就快看不見眼睛的女人衝了進來。
歲寧抬了抬眼,盯著那人猙獰的表情無動於衷,原主記憶裏,這女人是韓梓諾的小嬸,也就是她公公的弟媳婦。
女人進門就喊,嗓門響亮的猶如旱天雷,“韓梓諾!韓梓諾你給老娘滾出來!”
歲寧沉下眼,抬手按住要起身的老婦人,明顯感覺到對方輕輕顫動的身體時,她幽幽的歎了一聲,一臉平靜的來到女人麵前。
盡管身上穿的是粗布爛衫,可那淡然從容的表情半分懼意都無,反而平緩的說道:“小嬸,親兄弟也要明算賬,若是踹壞了這唯一的一道門,便是要賠償的。”
這女人嫁給韓梓諾的小叔後,整天囂張跋扈的像是個河東獅,小叔吃軟飯,是萬萬不敢還嘴的,小嬸嫌棄他們家窮,甚至還逼迫著小叔跟他們斷絕了關係。
女人橫她一眼,再次開嗓大罵道:“我呸,窮的揭不開鍋了還好意思跟我要賠償,上次我家那口子偷偷借給你們五十文錢,這都多少日子了?還不還錢,想賴賬啊!”
歲寧順著記憶想了想,確實有這事,不過……
身後的老婦人看不下去了,支撐著木樁站起身,膽怯的目光在女人身上停留了一瞬道:“怎麼沒還……諾兒剛一入秋的時候就還了的……”
“他還個——”
髒話還沒講完,歲寧上前一步擋住了老婦人,視線被阻隔,女人目眥欲裂的瞪著她,一臉的“你要如何”的表情,並且理直氣壯的挺了挺壯碩的腰。
歲寧溫婉一笑,她並不愛笑,隻是這抹笑意帶著濃重的嘲諷,歲寧兀自低下頭,緩緩道:
“八月初,小叔謊稱有故人去世,一早便出了門,大概子時才歸,有這事沒有?”
“你怎麼知道?”女人瞪起的眼中飄過一絲疑惑,不自覺的攥了攥粗壯的手指,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歲寧嘴角勾起一抹輕淺的弧度,笑著說:“自然是小叔說的,那日小叔清早便來要那五十文錢,之後就去了鎮子裏的酒香坊,聽說酒香坊換了新的老板娘……”
她還沒說完,女人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叔不是個安分的人,這一點全鎮的人都知道,女人徑自摔門而去,罵罵咧咧的聲音漸行漸遠。
歲寧深沉的看了她一眼,別的不說,剛剛那女人的幾句話狠狠戳了她的心窩子,她是個要強的性子,這種日子是斷不能再過了!
【係統為您指派第一個任務,請在三日內賺到一百文錢,若任務無法完成,宿主將會昏迷三日。】
歲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