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天氣反常的雨下個不停,氣溫也降的厲害。
鬱森文打著傘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著自己新買的白球鞋因為水坑濺上的泥點子很是鬱悶。
初入社會的年輕人預算不多,租住的房子雖然便宜,但是十分偏僻。晴天的時候還好,一到下雨天就滿街的雨水,下水道如同擺設一般,作用不大。
但好在距離公司很近,鄰居們也都不錯,鬱森文就一直在這兒住下了。
索性鞋已經髒了,他就不再顧及的加快腳步往家趕,這雨雖然不大,但是淅淅瀝瀝的讓人心煩。
突然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腳步,打開一看,是他姐。
“喂,姐”
“喂,小森,你在家嗎?”
鬱森文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院門口說道“我在呢姐,怎麼了?”
“我來城西這辦點事兒,順道給你送點菜什麼的,上次的快吃完了吧。”
一說這個鬱森文就來精神:“我正說周末回去一趟呢姐,你還大老遠給我送來。”
二十啷當歲的小夥子,廚藝技能幾乎為零,外賣吃到想吐,平時全靠他姐做的小菜勉強續命。
“等著我吧,我馬上到了。”
掛斷了電話,鬱森文打算直接在小區門口等著他姐。
不停歇的雨讓小區對麵的廢棄工廠裏的看門狗都消停了下來,不知道跑去了哪裏躲雨。平時一有動靜它們就汪汪叫個不停,現在整條街都清淨了許多。
鬱森文拐到院門口,發現這裏已經站了一個人,那人舉著一把黑色的傘,麵對著對麵荒廢的廠房,好像已經站了很久。
鬱森文從他身旁路過,他也隻是抬起傘來看了一眼,隨後又把整個人埋入傘裏。
漸晚的天色讓鬱森文並沒有太看清他的臉,隻覺得那個人極白。
臉白,緊扣的襯衫上露出的那段脖頸也白,握著傘的手指節修長也很白,仿佛是沒有生命的一張紙,白的瘮人。
鬱森文在一旁站著,控製不住好奇心不住的偏頭的打量著一旁的男人。
傘下的男人穿著一身黑,有些清瘦,但看起來並不單薄,他舉著傘站的挺拔,除了剛剛瞥了一眼鬱森文,並沒有其他的動作,像隻是立在這兒的一個人偶。
他在等誰?鬱森文突然想。
長時間的盯著人看並不禮貌,鬱森文抬起手看了看時間,轉而望著對麵發呆。
對麵的廠房雖然破,但是並不老舊,看起來年頭並不長。二樓的玻璃不知道是被哪個調皮的熊孩子用石頭砸的,已經沒剩幾塊完整的了。
爬山虎沒了人的定期清理,肆無忌憚的生長著,恨不得爬上房頂。破玻璃後的每個房間裏黑洞洞的,像是要把人吸走。
路邊的街燈突然亮起,光幽幽的透進廠房,鬱森文不經意的往左一瞥,一個人朦朦朧朧的站在二樓的窗子旁,鬱森文看不清“他”的臉,甚至看不清“他”的身形,但是他能感覺到“他”正在笑著看著他。
這個認知嚇了鬱森文一跳,他脫口而出一聲“我操!”,低下頭揉了揉眼,再抬起頭來,窗子旁隻有一條爬山虎的枝在隨風搖擺。
他不由的看向身旁的男人,隻看見他抬傘一瞥,便轉身離開了。
鬱森文尷尬的抓了抓腦袋上的卷毛,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甚至沒有注意到他姐的車正在慢慢駛來。
一陣鳴笛聲拉回了鬱森文的注意,回過神來他姐正靠在車窗旁不停按著喇叭嚷嚷著
“回魂了小兔崽子,想什麼呢,你姐我到你麵前你都沒發現。”
鬱森文的姐大他七歲,算是半個媽。他媽生他晚,慣著他,他姐脾氣火爆,小時候沒少挨揍,挨著揍長大了,有了心理陰影,成了他姐的忠實狗腿。
見主人來了狗腿子鬱森文連忙貼了上去誇誇一頓舔,“姐你還挺快。”
他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少廢話,我還不是怕你餓死,東西在後備箱呢,你自己拿。”
鬱森文屁顛屁顛的往車屁股跑,一米□□的大個子配上一頭卷毛,鬱森玲有一種自己在喂狗的錯覺。
她晃了晃頭回神,看著兩手大包小包快拿不下傘的弟弟,
“那xx星是給你外甥買的,臭不要臉的你多大了還喝xx星,你給我放回去。”
鬱森文:“……”隻好灰溜溜的又放了回去。
鬱森玲問她這缺心眼弟弟:“都拿齊了嗎,拿齊了我走了啊。”
缺心眼弟弟看著滿滿當當的包美滋滋問她:“不進去坐坐啊姐。”
就看她飛快調轉車頭,朝鬱森文說:“我不去,我心梗。”
鬱森文委委屈屈:“哪有,我收拾的可幹淨了。”
隻見他姐擺擺手,搖上車窗,一腳油飛快的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