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出逃(1 / 2)

晌午時分,田間忙活的村民陸續找了塊陰涼的地方休息,準備吃上幾口幹糧。

顧如星坐在一堆草垛上,頭頂著草帽,他背後衣衫已被汗水濡濕,在他麵前,是顧家唯一賴以生存的七畝良田,時值秋收,顧如星被家中父親叫來收割稻穀。

忙活了一早上,稻穀隻收割不到十來丈範圍。

顧如星暗自歎了口氣,頓覺茫然。

他來到這個架空朝代已經兩月有餘,他從最初的無所適從,再到試圖穿越回去無果,最後漸漸接受現在的身份和處境。

在此之前,他還是一名在公立學校教書的語文老師。

穿越那天,學校為教師節提前舉辦一個簡單的慶祝晚宴,他被灌了幾口白酒,走出酒店門口時絆了一腳摔倒在地,醒來之後,顧如星莫名其妙就穿到這個稱之為“大厲國”的朝代。

隨同他穿越而來的還有生前戴在脖子上一個金屬異能指環。

這次他能安然無恙撿回一條命,全靠這個指環——可惜指環因能量消耗過度,這時已形同一塊廢鐵。

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名和他同名同姓,居住夏北村,耳後生有紅痣,家中貧寒,身份卑微的夫郎。

夫郎有兄弟姐妹四人,他作為家中老幺,未滿十六歲,自幼患有寒症,身體孱弱,常年抱病在家。

前天他還發了一次寒症,今日本不該做這般重活,無奈家中老大好賭,老二常年四處遊蕩不歸家,老三是個姐姐,去年被隔壁村的屠夫娶了過去,日子過得很是艱辛,自是顧不上娘家了。

原身在一次去後山采摘蘑菇果子時,一腳踏空跌落懸崖,在深山裏凍了一宿,引發寒症無辜死去,恰巧顧如星靈魂穿越過來,接管他的身體,同時在原主斷氣前接受他的部分記憶。

如今他穿不回去,日子還得照過。

顧如星從背簍裏拿出水袋喝了口水,又拿出用布包著的饅頭啃了,潦草填飽肚子,然後靠在樹下閉目休憩。

原身身體不大好,早上幹了半天農活,這會顧如星已經感受到身體微微不適。

剛坐下不到半刻鍾,昏昏沉沉之際就聽見不遠處幾個農婦竊竊私語的聲音。

顧如星無意偷聽他人隱私,可對方提到他的名字,他不禁豎起了耳朵。

不久前他聽到一些風聲,據說他父親阿爹前段日子開始為他張羅婚事,還找了村裏有名的媒婆,讓她幫顧如星找夫家,不論給別人當妾,還是賣出去為奴,顧如星無論如何是沒法繼續留在家裏了。

顧如星聽聞後,瑞瑞不安一段時日。

作為一個現代人,高知識份子,他實在無法接受自己被賣為奴為妾的現實。

農婦說話向來嗓子大,再克製也掩不住習慣性發揮。

“你們聽說沒有,村裏張媒婆前幾日說已經幫顧家小哥兒找了一門親事。”一個蒼老粗啞的嗓音徐徐傳來,顧如星辨認幾下,聽出是隔壁徐大娘。

徐大娘是村裏有名的徐大嘴,愛管閑事,多嘴多舌,顧家和她們家相隔不過十來步,卻從不來往,見麵也隻是粗略打個招呼而已。

“什麼親事,那顧家小哥兒除了長的好看,沒啥用處,還是一病秧子,哪個夫家瞎了眼看上他,娶了過去不是做賠本買賣?”

“你瞎說什麼呢,誰不長心眼,恐怕是賣身為奴吧。”另一個陌生聲音接道。

夫郎在這個朝代身份卑微,沒有自主權,長大後若是運氣好遇上良善的夫家被娶過去當妾,也算後半生有了依靠,若是不幸被賣身為奴,遇上不好服侍的主人,被虐待致死或自我了斷也是有的。

“嗐,這回你們可猜錯了,張媒婆這回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幫顧哥兒張羅了一門好親事,聽說夫家是鎮裏大名鼎鼎的陳員外吶。”徐大娘說到陳員外時,聲調陡然拔高。

此話一出,幾個老太婆同時發出一聲嘲諷的譏笑。

“是不是真的啊!那顧哥兒這下可享清福了。”

“就是,沒想那哥兒還有這般好命,真是天定的緣分。”

顧如星漆黑濃密睫毛顫了顫,垂在胸前的雙手緊握成拳,渾身如墜冰窖,心裏拔涼。

當他聽到陳員外三個人字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村裏人都知道陳員外已經年過七旬,生性好色,家中妻妾成群,不久前還納了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小妾,平日裏無惡不作,聲名狼藉不說,人還長得醜。

父親阿爹竟然要把他賣給這樣一個又老又醜的男人當妾!

顧如星胸腔內烈火交織,燒得他頭昏腦脹,坐在樹下發了陣冷汗後,拋下剛剛收割的稻穀鐮刀和背簍,一口氣跑回家中。

父親出去後山摘草藥,屋裏隻有阿爹一個人坐在凳子上縫補被子。

顧如星走進堂屋,阿爹聽到腳步聲抬起頭,:“小哥兒,你回來了,怎麼這麼快,田裏的稻穀收好了?”

阿爹是個哥兒,自嫁給父親後,日子過的很辛苦,平日裏對顧如星很照顧,可惜窮苦人家在食不果腹麵前,疼愛也隻能是自我安撫罷了。

顧如星不忍心苛責阿爹,知道阿爹活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