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古怪的遺物
李二柱坐在父親的病床前,其父已奄奄一息,他全部的精力都被生活的重壓掏空,這次父親病重,讓原本貧窮的家雪上加霜,李二柱把能借的親戚街坊全借遍了,籌得的那點錢隻是杯水車薪,他攥著那些髒兮兮的十元二十元的票子就像攥著父親即將逝去的生命,到頭來卻換得了一張病危通知書。醫生冰冷的說:“準備後事吧,老人家不行了,髒器衰竭,無力回天。”李二柱的爹已經說不出話,他使出最後的力氣用指尖指著自己的口袋,二柱順著父親的意思從他口袋裏摸出一把鑰匙,還沒等他說明白這鑰匙是幹什麼用的,頭一歪就咽了氣。
李二柱把父親留下的鑰匙拿給叔叔看,他叔叔李大鎖也不知所以,二人在家裏翻箱倒櫃,竟然連個帶鎖的抽屜或櫃子都找不到,不僅大眼兒瞪小眼兒,李大鎖說:“柱子,你爹臨死前除了給你這把鑰匙,就沒說過其它的?”
“沒有,啥也沒說。”
李大鎖滿臉愧疚:“我連大哥最後一麵都沒見上,大哥在九泉之下不得恨死我。”
“叔,這不怪你,父親得的是急症,你在大城市忙著打工,全村也找不到一部電話,當時根本沒有辦法通知你。”
李大鎖摸索著哥哥留下的鑰匙,這鑰匙造型古樸,用一個鐵環穿著,打眼一看就是解放前的東西,他道:“你父親會不會給你存著一筆取媳婦的錢,生怕弄丟了就將其放在某處隱蔽的地方,留走前想把錢放在哪裏告訴你,沒說完就咽了氣,你說有這個可能嗎?”
二柱搖著頭:“這不可能,家家戶戶窮的都想把房頂揭去三層,這幾年天旱,田荒了,水也幹了,連收成都沒有,進城也找不到工作,哪裏有閑錢給我娶媳婦,若是父親真有這麼筆錢,那我何必在父親病危時到處舉債,這下倒好,錢花光了,人也沒了,借的這些饑荒,我還不知道怎麼還給人家呢。”
李大鎖突然眼前一亮,好似想到了什麼,激動的抓住二柱的雙手:“咱家上兩代可是富甲一方的大戶,解放前世道不太平,土匪猖獗,家道才慢慢敗落,這把鑰匙也許是祖輩傳下來的,如今傳至你的手裏,我聽說祖父在世的時候,他怕被土匪禍害,曾經在家裏挖出一座密室,裏麵藏著好多金條,這把鑰匙會不會與此有關?”
二柱小時候也聽父親說過祖上是有錢的大戶,關於祖父李有財的發家經曆,據說是托了黃大仙的福。解放前安徽一帶野兔子特別多,於是各家的壯勞力無事就外出打兔子。李有財獵兔晚歸,路過一片荒涼的樹林,冷冷的月光照在地上印出李有財晦暗的影子,他總覺的身後有什麼奇怪的玩意兒跟著自己,三次猛然回頭,身後都是空空如野,除了深夜的涼風哪有任何東西?
李有財覺的脊梁發麻,兵荒馬亂,處處都埋著無名無姓的冤鬼,心說該不會是被髒東西纏上了?情急之中猛然看見在一團亂草裏,窩著個半死不活的黃毛小動物,因為剛才月光陰暗,所有一時沒看見它,李有財一眼就認出這小活物是個半大黃鼠狼子,卻不知這畜牲一路跟著自己是何用心?正想快走幾步趕緊回家,卻聽那黃鼠狼開口說了人話,李有財百分之百確定聲音就是從那黃鼠狼口裏傳出的,雖然聲音晦澀難辨,就好似走了調的磁帶,但是他仍然能聽出黃鼠狼說的是什麼。李有財心裏咯噔一下,心說壞了,碰上黃大仙了,隻是不知這位仙家找他做甚?
黃鼠狼子扯著尖尖的聲音說道:“好心的人,你莫怕,我有求於你,我家裏尚有幼崽餓的嗷嗷亂叫,我已經兩日未找到食物了,放才見你身上背的死兔子,就請你留一隻給我,好讓我府邸裏的小娃娃不被生生餓死。”
李有財頓覺頭重腳輕,哪還有功夫管眼前的事是真還是幻覺,急忙手腳哆嗦的應承著,將死兔子扔在地上,跪下給黃鼠狼作揖:“仙家莫要害我,兔子拿去便是,我這還有半塊幹糧,一並給了你,隻需讓我平安到家即可。”他說著把打獵時吃剩的半塊黑麵餅從口袋裏掏出來。黃鼠狼詢問了李有財的生辰八字,拖起兔子就消失於黑暗中。李有財一口氣跑回家,嚇的連家門是往裏推,還是往外合都不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