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年三月春,公主府裏一片寂靜,彩霞跟彩雲坐在院子裏的石板凳上練刺繡,除了掃地的就剩她們兩個閑人了。
想起前天公主出門高興的模樣,彩霞就忍俊不禁。
去年自公主和駙馬二人成婚後,駙馬就辭去了在朝中的職務,陪公主左右。
待天暖時,駙馬就帶著公主下江南遊玩了,等到天漸寒時再歸來。
據公主所說,江南風景好,吃的也好,聽得她們也巴不得一同去,但她們也知道,公主跟駙馬的兩人世界也破壞不得。
此次二人出門又要三到五個月,要去西疆邊境遊覽一番好風光,說的是入夏歸來。
關於此事,皇帝跟德妃並無異議,皇帝放心把昭昭交給祁憬舟,德妃也覺得昭昭去外麵看看是件不錯的事,於是這二人更是隨意至極。
往往是晚上公主想走了,駙馬便會著人安排好相關事宜,第二日就出發。
與此同時去往西疆的二人正休息在沿途的某家客棧裏。
薑昭昭窩在床角,碧綠衣袍鬆鬆散散攔在她身上,她小臉粉紅,眼神還有三分困意,頭發披散在身後有些淩亂,看得出是剛起不久。
她安安靜靜地睨著眼前的人,那人低頭捏住她的手指小心翼翼給她修剪指甲。
從她目光看去,祁憬舟背身浸在陽光裏,頭發絲都落著金色的光,一片祥和。
另一隻空著無事的手纂住他落在陽光裏黑色錦袍衣袖的衣角,上麵的銀絲花紋蹭著她的掌心,許是陽光暖熱,連著衣袍也吸了溫度,讓人覺得暖洋洋地舒服。
她想,若不是因著他的皮囊,他倆怕是永無緣分。
杏圓的指甲一個個被修剪好,展出漂亮的弧度,祁憬舟將這隻手握在掌心看了看,嘴角彎起笑。
薑昭昭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被修剪好的指甲,心想這人在笑什麼。
似是感應到她困惑的目光,這人抬起頭看她,收斂了一點笑,語氣卻輕快道:“總不能再叫你抓得我背上滿是傷。”
瞌睡飛走,薑昭昭瞠目結舌地愣住,半瞬後罵他一聲:“流氓!”
祁憬舟點頭承認了,不過麵上絲毫沒有悔過的意思,他把薑昭昭的另一隻手一並拉起放到掌心,然後低頭親吻了一下,繼而鬆開。
他起身,將衣袍整理好,才背對著薑昭昭坐在床邊。
看著他衣袍上張牙舞爪的花紋,薑昭昭聽見聲音從前方傳來。
“該你了。”
“什麼?”
剛問完,就見他側手,掌心裏放了錦冠。
“臣都幫公主修剪了指甲,公主不如也幫臣束發可好?”
薑昭昭不可理喻地說:“是你要幫我剪,我憑什麼要幫你束發?不幹!”
雖然自她身邊多了祁憬舟後,出來的衣食住行皆由對方負責,但此等小事她多次拒絕他的幫忙,是他一直要做。
更何況他都說了是為他好,她幹什麼做額外的活?
她沒動,板著臉依著牆,滿臉的不樂意。
“有桃枝春雪酥也不?”
“不。”
“滿滿三盒也不?”
薑昭昭猶豫了,據說這個很難買,一盒都要在這裏排隊許久才能買上,她才不相信在這人生路不熟的地方,祁憬舟一時間能拿出三盒來。
故而她遲疑會還是道:“不!”
話音落,那隻手收回,隻見他站起來歎息,似遺憾道:“本來和花香鋪的掌櫃是舊識,想為公主行個方便,既然如此……”
桃枝春雪酥千金難買,勝在獨有的花香和口感上,此處的官家小姐想買也得同百姓一齊排隊預定。
以此可知,桃枝春雪酥該何等好吃。
作為甜品美食愛好者,薑昭昭久仰此酥已久,早就想嚐一二了。
聽到這兒,薑昭昭眸光放亮,她抓住就要走的祁憬舟,一隻手纂住他的衣袍。m.X520xs.Com
“等等,你沒騙我?”
祁憬舟轉過身,他眼尾起笑,扶住薑昭昭抓他的胳膊,“微臣何時騙過您?”
說罷,他看見了隨著薑昭昭起身而垮下的衣領,雪白的脖頸上深深淺淺的紅痕露出來,在朗朗晴天裏升起一絲旖旎。
他眸色一沉,臉上無多餘的變化,默不作聲地順勢將她的衣口係好。
薑昭昭毫無意識,她一心撲在了桃枝春雪酥上。
在祁憬舟給她係扣子時,她咳嗽一聲,勉強收了臉上的喜悅,裝模做樣思考了一會兒,才淡定地瞥了一眼床邊說:“那坐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