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修長挺直的背影,烏黑的長發間隱隱露出鮮豔的紅發帶,還有那熟悉的笛聲,不是魏嬰又是誰?
藍忘機就這樣靜靜的站在他身後,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人的背影,仿佛石化了一般
三個月了,自從觀音廟大戰後,魏嬰便離開他,獨自去雲遊,他有整整三個月沒看到他了,這三個月,藍忘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隻知——睜眼是他,閉眼是他,腦裏、心裏、眼裏全是他,揮之不去……
對於魏嬰,藍忘機始終懷有愧疚之心,觀音廟大戰後,兄長因義弟金光瑤之死閉關不出,而他也在這個時候被仙門百家推選為仙督,叔父年紀大了,這個時候,他必須站出來,承擔起責任,所以,他走了……一個人,牽著小蘋果、帶著陳情,消失在藍忘機的生活中,一如過去16年那樣,渺無音信
原本藍忘機是想處理完手頭的幾件事,就去找他的,他要把他等了16年,盼了16年的人給找回來,從此,拴在自己身邊,再不讓他離開,往後餘生,由他來寵著他、疼著他,再不讓他受一點點傷害
可是——
他回來了
正在藏書閣批閱公文的藍忘機聽到了那首熟悉的曲子,那首他為他作的曲子——忘羨
是時候告訴他曲名了
他走的時候,他答應過他的,等下一次見麵,他就告訴他的
藍忘機聽著笛聲一路尋來,在這雲深不知處的後山頂尋到了他,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人
笛聲快接近尾聲了
藍忘機終於喚出了那個名字
"魏嬰"
那人背影微微僵直
笛聲戛然而止
握著笛子的手緩緩垂了下來
他開始緩緩轉過身
鮮豔的紅發帶隨風飄舞
藍忘機已經想到了那人此刻的表情,必定是像從前那般,笑得眉眼彎彎
魏嬰就這樣,天生一副笑臉,不管遇到多大的事,他臉上的笑容始終不變
藍忘機還記得那次從義城回來,在大街上,他駐足在一個賣花燈的攤子前,看著那個小小的兔子燈籠發呆,原本蹦蹦跳跳走在前頭的魏嬰就是那個時候跑過來的,他看了看兔子燈籠,又看了看藍忘機
"藍湛,你還說你不喜歡兔子"
藍忘機啞然
——魏嬰,你知道嗎?我喜歡兔子,是因為你,因為你曾經送過我兔子……
這句話,藍忘機始終沒勇氣說出口
"藍湛,我們把它買下來吧?"
那時的魏嬰,笑得眉眼彎彎,讓藍忘機一度晃了神
"好"
——別說是兔子燈籠了,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替你摘回來
藍忘機難得的唇角彎起一抹笑
那修長的背影還在繼續轉動
快了……
快了……
他馬上又能看到那雙笑得眉眼彎彎的大眼睛、和那張天生帶笑的笑臉了……
藍忘機的心"砰砰"跳個不停,突然開始緊張起來
……
"忘機,醒醒,該喝藥了"
床榻上的人麵容蒼白,毫無血色,唇角邊卻掛著一抹笑容
清晨的陽光從窗欞外照進來,灑在他身上,仿佛給身穿一身白衣的他渡了一層金光,神聖的不容任何人侵犯
藍曦臣放下手裏的藥碗,坐到榻邊,輕聲喚著他,那人隻是眉頭擰了擰,並未有醒來的跡象
藍曦臣牽過他的手,開始給他把脈,隱隱約約間,好像聽到許久不曾發過聲的弟弟說話了
他蒼白緊抿的薄唇微啟,吐出了兩個字
"魏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