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校外的一家奶茶店。
趙園腿擱在高腳凳上小幅度的擺,不時回頭看點單台的鄧祁一眼,三分鍾後,見他拿了兩杯奶茶過來放在桌上,其中一杯推到她麵前。
沒說什麼話。
見狀抬了眼,趙園接過來抿了一口裹進舌腔,燕麥牛奶,她上次感冒,嫌超市的速食粥沒味道,滿腦子心心念念校外這家的燕麥牛奶,不經意提過一回。
就被人放在了心上。
這會兒好心情地彎了唇,眉眼彎彎地回鄧祁一眼,下邊的小腿輕晃:“你還記得啊?”
“嗯。”男生意料之外沒多回什麼話,半晌,才悠悠對上她的眼,審視般拋了個話頭過來,像在給人機會,卻又拿捏不準,隻將一貫冷淡的眼皮往上掀了掀:“就沒點別的想對我說的?”
“啊?”聞言懵了圈,趙園看著他眨巴了眼,眼中含義分明——‘你想聽我說什麼?’
見狀輕笑了聲,鄧祁指尖點上桌麵給她點明:“比如?今天為什麼這麼衝動?”
那會兒趙園的袖子都往上卷好了,若不是他攔著,保不齊能怎麼樣。
聞言坦蕩蕩,趙園將嘴裏的燕麥吞下去:“見義勇為啊,我媽從小就這麼說的,再說,你不還在我前麵?”
言下之意——‘你看,這怎麼有臉說我的。’
話落就被人掐住臉頰,一口燕麥還鼓囔囔地包著,半上不下地卡在那裏憋不出什麼話,隻能聽見鄧祁教育她:“小同學,咱能有點自知之明嗎?我們這是一個段位嗎?”
“你那細胳膊細腿地,站起來還沒人一半粗,想嚇唬誰?”
“他那是奶油肌。”趙園囫圇著辯駁。
“奶油肌你就打得過了?小折耳貓出來嚇唬誰呢?”
好像是這麼個理。趙園被他說地點了點頭,語氣敷衍著扣住他的右手指尖擺了擺:“下次不會了。”
聞言微一挑眉:“你還想有下次?”
“沒有,不想了。”聞言頭甩地飛快,又去打量他的眼,趙園試探著拽住他的胳膊,腦袋蹭過來問他:“所以還氣嗎,祁哥?”
鄧祁從教室裏點她的時候,人就有點奇怪了,到了剛才他拉凳子過來的那刻,趙園就確定了,他生氣了。
但摸不準他這情緒的來由,索性等著他自己開口。這會兒趙園自認態度誠懇,話題剛也挑明了,按理是該哄收工了,打烊的招牌還沒來得及往外掛出去,就又見某位鄧姓男子淡淡衝她掃了眼:“我說了是為這事生的氣?”
聞言一頓,骨頭瞬間長了回來,沒再擱他身上靠著,趙園直挺挺坐起來,腦子裏轉地飛快,這麼大反應倒是把鄧祁驚了驚,不過也僅是一瞬,在確保她不會把自己摔了後,複又把眼神重新落回她臉上。
等著她回應。
感覺到那道視線沒有移開,鄧祁甚至還俯下身來趴在桌麵玩似地看著她,隻把趙園盯地腦袋都要開出一朵花,心虛沒緣由地湧過來。
沒做什麼啊?趙園仔仔細細把腦子裏近期的記憶都快捋了個遍,也沒出來想自己最近到底是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兒,能把男朋友堪稱深宮棄婦的眼神都給逼了出來。
瞧那小眼神幽怨的。
“還沒想起來?”鄧祁腿頂了下她的膝蓋。
開始催了。
“真不知道。”趙園聞言也陪他演,扒了鄧祁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要不你還是先給我個痛快吧!”
“行啊。”鄧祁聞言勾勾唇,掌心還真動起來,倒不是給她抹了脖,反是又繞到後麵給她捏起來,一下一下漫不經心地敲著,淩遲般地。
終於將那幾個字蹦出來了。
“那天下午,我看見了——”
“陳暮。”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趙園還正想問句什麼下午,然而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怎麼也該反應過來了。
輕輕側過頭來看他:“那你當時怎麼不叫我?”
“我看著是那麼小氣的人?”
嗯,你是不小氣,你隻是純屬來找我生個氣。聞言在心裏輕輕腹誹。
鄧祁倒也不是非要問她個什麼,畢竟那天自己既然讓了,自然不會再去探聽那天她和陳暮說了些什麼,這是他們之間的隱私,即便趙園是他女朋友,他也會去尊重。
但一直在心裏這麼憋著也不算個滋味,每天看她沒心沒肺地那個活潑勁兒,這點信心他還是有的,但看到趙園那會兒一言不發就準備跟人杠了。
他這心裏要說沒點波瀾,那也太自欺欺人了。一時間心上那股子隱隱作祟的別扭勁兒一下就跳出來了。
他在這邊兢兢業業地給人當著國民標杆男朋友,她呢,小沒良心的,轉身就跑去給別的男人護桌子去了,能不讓人生氣麼?
小沒良心的。
鄧祁這會兒越想越上頭,忍不住破罐子破摔把窗戶紙捅破了。
剩下該怎麼哄我,是你的事呢,被指望我能輕易搭理你。鄧祁這般想著,倔強地把頭轉了過去,不再看她。